“商旅繁荣物货流通将给我天朝子民带来丰资厚利使我国力昌盛天威远扬。区区西域小国现在还需兵逼利诱不出十年他们会心甘情愿对我天朝俯称臣再想坐谈条件也没有资格了。”
殷监正不料他想的是这个说道:“王爷但是现在”
夜天湛眼中神情随着雪落渐渐冷下来“你方才说已近新年了。”
殷监正道:“是没几天了但看他们的意思至少正考司不封印也没有年假这样一来这年还怎么过”
夜天湛道:“我早便说过这个年谁也别想过了。他们怕是忘了伊歌城甚至天下的财商到底是握在谁的手里。传我的话下去从今天起哪家商坊若是再购进一匹内廷丝绸九州刀两断哪个官员要是再卖出一匹折俸的丝绸以后便也不用来见我了。”
殷监正大喜:“王爷臣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夜天湛脸上却没有丝毫愉悦握手在唇轻轻咳嗽漠然转身:“回府吧。”
殷监正想起来湛王府所为何事与他并行将方才与卫宗平的情形大概说了说而后又道:“卫家终究是不可靠这次弄出个丝绸折俸来说不定便是卫宗平泄露了关键。”
夜天湛脚步一滞两道剑眉便蹙起声音冷淡:“卫宗平还没那么大能耐看出这其中关键你高估他了。”说完这话他便举步上了车。
四周隔绝了风雪突然安静得很夜天湛靠在车内闭目养神心里却诸事翻腾。
终于和卫家闹开了虽说有些早但也正中下怀。卫宗平今天敢说“各走各路”这样的话想必也是以为昊帝真有笼络的心思而若不是太了解昊帝他也几乎以为这是一手反间计。
但他却清楚得很昊帝不动卫家这是替他留着呢留着这些胡作非为的门人子弟也留着那个搅风搅雨的王妃。他在等着他自己选是选择继续放着这个硬被塞来的包袱还是忍无可忍亲自动手收拾让满朝文武齿寒心冷。
知己知彼啊这确实是个好对手。但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边有人更加了解自己这才是令人足以致命的弱点。想到这里夜天湛心里一阵烦躁回了王府在书房中静不下心来便信步踏雪去了靳慧那里。
步入回廊便听到阵欢快的笑声垂帘刚掀起一个小小的人影跌跌撞撞冲到眼前夜天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小人免了跌跤抬脸看他咯咯地笑。
原来是元修刚学会走路正乱跑后面侍女们怕他跌倒赶着来扶没想到夜天湛进来险些也撞在一起急忙跪下:“王爷”
乌髫低垂绣帛长衣依次逶地夜天湛挥一挥手让她们免礼抱起元修。元修前些日子认生还有些怕他现在已经学会叫父王攀着他的脖颈连叫了两声。
靳慧上前见过他:“王爷别让这小魔星缠上快先暖暖身子还有些咳嗽再着了寒气可不好。”
她将元修抱过来素儿替夜天湛掸了身上的雪奉上香茗。
院中雪落纷纷屋里温煦如春麒麟铜炉里丝丝银炭烧得正暖空气中散着木樨枝的淡香几分疲乏不觉就松散下来。夜天湛舒心地深吸一口气面前靳慧的脸被炭火映得微红那抹轻霞般的浮晕让她看起来有种娇媚的韵致海棠色的重锦罗裳雪凝般的肌肤。她正拿了一个冬梨亲手削给他梨子水灵灵的薄片自她的指尖落下翡翠玉盏仿佛一片白石沉入碧潭深翠她就像临水的一株虞美人婉约而娴静。
看着眼前美妻娇儿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雪声夜天湛忽而起了兴致转头吩咐道:“来人去取府中藏酒难得好雪景应当围炉煮酒把盏赏雪才是。”
素儿忙答应着去办过不多会儿却匆匆忙忙回来酒没有拿来只悄悄将靳慧请到一旁说了几句话靳慧听后似乎有些惊讶皱眉不语。
夜天湛正将手笼在炭火上取暖“什么事”
靳慧勉强笑笑:“一点儿小事也没什么我去看看就回来。”
夜天湛也不追问她“素儿”
素儿见他问过来不敢再瞒跪下求道:“王爷求您和夫人救救桃儿吧她快要让王妃打死了。”
夜天湛抬眸:“怎么回事儿”
素儿犹豫靳慧道:“是我不好没约束好下人桃儿忘了规矩那天错叫了我一声王妃我过去赔个礼就行了。”
夜天湛眼角冷冷一挑抬手便将那镶金拨钳掷进了雪炭火星飞溅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