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音望着他,眉头深锁,神色严峻:“其实这些话我本不想说,可是一旦我走了,你身边就没人能再提醒你了。我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和你说。毕竟这件事过去那么久,又没有真凭实据,只怕因一时多疑而伤及无辜……”
“什么事?果真和我母亲有关?”李佶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心底却早已石破天惊。
李音点点头:“赵夫人走后,宫中一直有流言,说……说是赵篙暗中毒害了她……”
“什么?!”要是李佶再能忍,听闻这匪夷所思的话也不由变了脸,“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传言?!”
说罢,他忽然阴沉下来,眼中满是戒备:“你是记恨赵篙与大哥不和,所以想要恶意中伤他,挑拨我与他的关系吗?”
李音一怔,本想替自己辩解几句,终是自嘲苦笑:“我是不喜欢他,可事到如今我诋毁他又有何用?哥哥已经不在了,就算他死了,也换不回哥哥的命。何况,我就要离开长安,这里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你若不信,就当我没说过。”
她神色坦然,毫无慌乱遮掩之情。李佶静默片刻,试探着问道:“那……那你倒是说说,这个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音惊讶地望着他:“你不怕我诬陷他?”
“宫中既然有这样的传言,我不能听之任之。你只管说,是真是假我自有判定。”李佶一脸严肃,平日的嬉闹之情悉数褪尽。
李音叹了口气:“也罢,那我就将听到的都告诉你。有人说赵夫人染疾之后本想请太医诊治,却被赵篙劝了下来。那时我母亲离世,父皇心灰意冷,鲜少踏足后宫。国事繁杂,他心事重重,若是赵夫人此时病了,就会加剧他烦的闷。
赵篙用这种说辞说动了赵夫人,赵夫人担心惹恼父皇,继而连累你,才将自己的病情瞒了下去。”
李音一边说着一边察言观色,见李佶脸色越加难看,不由停了下来。
“嗯,那时我也是不解,不懂母亲为何对自己的病情隐而不发……”李佶陷入沉思,自言自语,忽听没了声,又催促道,“你接着说。”
李音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君王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赵夫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新人抢了风头。若说赵篙真以这个理由劝赵夫人,也并非全然无理。可坏就坏在他从宫外给夫人寻了一批燕地的名贵胭脂,用来掩饰病容。传言说,那些胭脂有问题……”
“有问题?!”李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悄悄挪了挪身子,将脸躲在李音正前方,遮住阎乐投过来的视线,“什么问题?”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李音摇了摇头,“谣言总会夸大其词,纵使赵篙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下害人性命的恶事吧?何况赵夫人和你对他那般亲近,他怎会恩将仇报?
想来这些传言也是毫无道理,就算他害死你母亲,于他而言有何好处?难不成赵夫人不在了,他就能将你捏在掌心里?你可是堂堂皇子,怎会受他摆布?”
“嗯,此言有理。”李佶佯装镇定轻轻点头,可那飘忽不定的目光却泄露了他几乎全线溃散的内心,“赵篙……赵篙没理由做这些蠢事。”
李音细细瞧着他,随即垂下眼眸又叹了口气:“可惜,当年你送我胭脂的我没收,不然就可以拿来以正视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