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枢叹息道:“宪之兄,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心里清楚的很,秦牧风固然是有错,然则,其他人就没有错误吗?且不说皇上要册封玉妃娘娘,哪怕是真的免了册封,那人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大明不知道有多少重要人物得过他的恩情,怎么?黄幼玄等人直接出言不逊,言语不敬,难道秦牧风动手,就真的不应该吗?如果是我,我也要动本参她们几个!而你们这些人这一次确实将皇上逼急了,秦牧风那是什么人?皇上要给他长个教训不假,但是可不是要杀他,皇上对秦牧风可是倚为腹心啊,真的你们要是将秦牧风给逼出一个三长两短来,且不说别人,你难道没有看到那天皇上退朝是的神情吗?”
史可法心头一惊,皇上的神情?自己还真的是没有注意到啊。
“复庵,皇上难道神情有什么变化?当时我又气又急,还有点心疼,着实是忽略了皇上的态度……”
杨廷枢无奈道:“你啊,宪之,你什么都好,可是就是有点太执着于门户之见了,难道东林党、复社、儒家、将门,这区分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难道不清楚,现在皇上提倡的是什么?皇上要做的是什么?你啊!现在皇上很明显就是要打击东林党,甚至打击复社,打击士人的势力,甚至还提出了恪物之学,贬低孔孟之道,甚至在先帝在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你们现在还要打压将门,打压旁门恪物等学说,这不是跟皇上对着干吗?”
史可法感觉如同一盆凉水浇在头顶上,拔凉拔凉的,自己的生死倒是可以放在一边,以身许国,何事不可为?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将儒教,将所有的士大夫给拖入深渊的话,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皇上是什么人?雄才大略,见识深远,未来就是千古一帝的不二人选,也许只有秦皇汉武能够相提并论了,他要做什么事情,哪里是自己这些人能够抵挡得住的?这次可是真的有点玩大发了啊……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有退路吗?复庵,你都看到了啊,刑部、国子监、督察院,全部都受到了冲击啊,多少官员被打伤?朝廷颜面无存啊……”
史可法涩声道:“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这个节骨眼,我哪里还有回头路?别人也许有,我没有了啊,为了朝廷的尊严,为了国家法纪,我也只能一往无前了……”
唉……
杨廷枢重重的拍拍史可法的肩头,苦笑道:“宪之兄,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为了天下士子们,我们也不得不预为之所了,不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然的话,可能,这天真的就要全变了……”
“要变天了……”
史可法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何去何从?杨廷枢说的是真是假?皇上的心思到底怎么样?
“史大人,史大人啊,这可是怎么办?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看看,看看,这督察员都被他们给砸成什么样子了……”
一群御史衣衫褴褛,来到了史可法的面前,一个个痛哭流涕,甚至有人都表示要撞死在推倒的石狮上了……
史可法揉揉脑门,闷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让本官好生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