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棺，哈哈……空棺！”

“我守护了你数十万年，到头来，你却告诉我，守护的不过一座空棺！”

“秦无缺，昔日老夫被你所败，叛出古宇，为仙界征战万年，不知杀了多少古宇曾经的族人，以至于最后身死道消，肉身腐败，仅留元神被封腐躯之内，成为而今这般……生不生死不死的样子，到最后……你将六道轮回眼封入道盘山，还留给我一座空坟，枯守无尽岁月！”

“我几乎都忘了自己本是古族之人，可你竟然死了都信不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

腐朽老者在那仰天大啸，状若疯魔，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意，好似遭到最信任之人的背叛，以至于失去了一切，连信仰都为之崩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事实证明……你也并不值得信任！”白凡看着那空棺，心中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老夫为仙界立下滔天之功，而今不过是夺舍一个人重生罢了，你扪心自问，过分吗？”老者大吼，阐述着一个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道理。他曾为仙界杀过无数敌人，而今只取仙界一人之性命，自然是理所应当，因为这是仙界欠他的！

“过不过分并不重要，你不该打我白凡女儿的主意！更何况，虽然你不承认，但你其实早已生出了叛逆之心，否则……你怎会擅动黑帝棺淳，以之来抵挡杀招？此乃大不敬！”

白凡直接将腐朽老者的伪装全部揭开，暴露出他的最真实的内心。

腐朽老者闻言沉默了，许久之后平静下来，摇了摇头，目光似有所感，穿透虚空，瞬间找到了地府修士护卫中的陆雪琪，道：“昔日老夫本以为得到轮回道印的会是你们夫妻中的一人，却没想到那造化会落在你女儿身上。更没想到的是……区区数千年时间，你就能成长到如此境地。”

“以此残躯，败在曌武魔神的本命神通之下，老夫不冤，但也不甘。我若在巅峰，若在仙古，你就算在天资绝艳，又拿什么与我为敌？”

随着话音，他头顶几根杂草般的枯败头发彻底飘落，一道白线蓦然在其头顶出现，并向下蔓延，从鼻梁嘴唇一直向下延伸，几乎将其裂为两半！

那是曌武天刀所造成的伤痕，之前的那一次碰撞中……他严重失算了。

他没料到，自己守护了无尽岁月的黑帝棺淳只是一座空棺，里面没有黑帝的遗体，仅凭一座青铜棺，哪怕是了不得的仙器，也必然无法抵挡至尊境界的一击。

所以，将古棺一分为二后，那天刀刀意继续向前，直接斩在了他那腐朽的残躯之上！

此刻的他，已被再次重创，那腐朽中竭力维持的一点生机之火，也在那一记天刀之下被斩灭，等待他的……将会是彻底的沉沦！

他有着太多的不甘，从古宇叛逃至仙界，而后在生命的最后……又背叛了黑帝，他的一生……充满漂泊与无奈。

“我若生在仙古，镇压你时就不必等黑帝出手了，同一境界，白某还从未败过！给你巅峰之躯，你又能如何？”白凡的回应很冷酷，也很无情，直接击溃了这位曾经的古宇圣祖，而今行将寂灭的腐朽老者最后的自负。

事实上，这位昔日的至尊也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并没有诳语，昔日他曾亲手送他们夫妇入天道轮回，也算亲眼见证了他的成长。

短短一两千年的时间，他完成了仙古至尊们都做不到的壮举，若真让他生在仙古，恐怕黑帝也要在他的光芒下暗然失色，而更多的人……则注定要成为其至尊路上的踏脚石，成就其赫赫之威！

这样的人，万古一纪都诞生不了几个，诸如古宇的第一与第二圣祖，仙古仙界的道一，与其生在一个时代，纵然证道至尊也将留下遗憾，因为永远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存在压在自己头顶，没有人可以抗衡。

可是，他真的难以接受自己以这样的结果落幕，仅仅在数十个呼吸之前，他还踌躇满志，夺舍轮回仙体之后，元神枯木逢春，再活一世，融合仙人和古神两族之大道，在这一纪，成就属于他的辉煌传说。

然而一切变得太快，他被黑帝摆了一道，亦是自己将自己送上了彻底寂灭的不归路，若他不是想以黑帝遗体来轻松挡下那一刀，而是竭尽自己的余力，他很可能并不会被那天刀直接斩中身躯，因为毕竟……他也是踏上过至尊境界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只能以被仙界，被黑帝一脉唾弃的身份步入永恒虚无。

生前背叛古宇，死后再背叛仙界，以这种孤魂野鬼，无处葬身般的方式落幕。

“秦无缺啊秦无缺……你连死后都要算计我！”

“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老夫会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

腐朽的老头愈发暗淡的双眼内，露出冷笑，旋即……

“轰！”

临死之前，他彻底爆发，残魂暴涨，体内干涸的血液燃烧，腐败的肌肉与皮肤鼓胀起来，他抛去一切，不计任何代价，只为能在最后一刻……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