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帝翻看一份奏折,他皱眉扔到一边了。再翻看一份奏折,还是如此的内容,他皱眉再给扔到一边了。</p>
皇后端着绿豆汤过来,递过去,“去火的!”</p>
文昭帝将折子一推,狠狠的闭上眼睛。</p>
皇后将汤碗塞到他手里,他才接了。</p>
“怎么了?”皇后一边问了,一边抬手拿了折子,将折子大致都扫了一遍,就叹气,“怪不得两位国公都说朝廷该想着怎么收回西北和西南了。西北是如此,西南只比西北更加凶险。”</p>
文昭帝心里堵得慌,“满朝文武对着西北使劲,这就是笃定朕忌惮西北,容不下西北。一如西北那边的局势,好似笃定林家会反。满朝上下,都在为朕尽忠;西北上下,都觉得对林家有义。这就是上位之难了!”</p>
留中不发!摸摸里面的深浅。可他留中不发了,朝中此声音却不绝。</p>
这个站出来说:“陛下,两江所奏报青盐之事,臣以为当严查!青盐产自西北,朝廷并未准发西北盐引,何以江南之地,青盐随处可见?此青盐从何而来,私下售卖多久了,积攒了财富几何?用在何处?臣以为此等大事,朝廷当从速从急查证。”</p>
“臣附议!西北之事,当慎之又慎!盐税占朝廷税收比重两成,此不仅事关西北,更事关朝廷赋税,怎可等闲视之?”</p>
“臣以为,还当暗查辽东之盐!若是青盐已然卖往江南,那么敢问辽东所用盐,可为青盐?若是连辽东都用青盐,那么敢问西北……”</p>
哗啦啦跪了一片,“臣等无挑拨之心,实是为大陈的江山社稷呀!”文昭帝想摸深浅,可往朝上一坐,便知道这深浅摸不得!他开口便道:“江南之事确实得查!为何呢?不是尔等以为的,西北将青盐卖到江南。恰恰相反,是江南之地出了匪盗。将朕从西北秘密调往西南的青盐给打劫了!”</p>
“此事朕原以为是匪盗所为,只等着江南官员上奏,想看看他们对此是如何说的。可谁知道左等右等不到,又恰逢去年冬汛,今春又数地春汛……受灾必有灾民。朝廷若此时发兵剿匪,朕有顾虑,怕各地官员为了功劳,杀良冒功。因此,朕不曾言语,只叫人秘密查看。且已经派人再调青盐,尽数运往西南。”</p>
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了。</p>
还有,为何要秘密为西南运盐呀?</p>
没道理,对吧?</p>
韩宗道说,“如何没道理?西南与西北不同,与平原之地亦不同。西南多山民,部族聚山而居,多数人一生不出山。敢问,这些人如何治理?他们只知部族而不知朝廷,那这便不能算是大陈之域。西南要做的便是与山民交易!可与山民交易,能用交趾所出之盐吗?用是可用的,可价钱几何呢?那些盐井多是掌握在交趾勋贵手中,这一点又是与西北不同之处。更何况,若是用了当地的盐高价转到山民手中,那他们之间便可直接交易,还有朝廷什么事?西南多山,多药,多山货,用东北之盐,跟山民换草药,换菌菇,换各色腊肉……此不是大事?西北之事,西南之事,折子直发圣上,难道圣上要事事跟诸位禀报?”文昭帝这才在上面接话道:“我看这事确实得深查,盗匪不见奏报,青盐遍地了,倒是满朝上下同声同气言西北之过!何也?是何人以何目的在此时发难?御史台——失职了!”说完,袖子一甩,直接退朝了。</p>
所以呢?西北无事!西南无事!是有人想在朝中生事?</p>
感觉圣上像是在倒打一耙!</p>
就是在倒打一耙!只有倒打一耙了,才能给西北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处理此事!不能叫朝堂上尽皆质疑之声的事传出去。</p>
文昭帝叫了六皇子,“你跟御史下江南!”</p>
六皇子秒懂:“您放心,儿子不着急。”拖也得拖住了!自己此去不是去办案的,是去捣乱的!搅和的这个事一时之间查不清楚,那自己的事就算是办成了。</p>
文昭帝看自家这不靠谱的小六,“如此,回来之后御史怕是要弹劾你。”</p>
“儿未曾出去拼命,难道还受不得这些许委屈吗?”六皇子起身,行了一礼之后便道:“儿得马上准备出发了,去跟母后和母妃辞别。”</p>
去吧!这事是急着走,缓着办。</p>
可在西北,面对当下的事,态度得刚好相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