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嗣源站在牢房里,看见已经被放在榻上的田广帛,脖颈上青紫一片。</p>
韩夜低声道:“这事是小的没办好。给把衣物被褥送过来了,又叫人送了热水来,想着叫他自己洗漱一下。小的就避出去了!谁知道再进来的时候,他洗漱好了,也换了衣裳了。却用腰带绑在刑架上,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p>
这不怨你!错在我。若不是我看他为人有义气,想叫他过的好一些,他也就没机会寻短见真。正要是绑在刑架上,他好歹还能活着。</p>
心里有些难过!他走了过去,抬手轻轻的放在田广帛圆睁的眼上,轻轻往下一滑:“闭眼吧!你有义,只可惜今生是有眼无珠!若还有下辈子,可千万得记得睁大眼睛分辨分辨……”</p>
韩夜不知道世子爷感叹的是什么,只道:“尸首要还给其家人的!这是死刑犯,该砍头的。如今虽是有全尸,可这么一死,身上的伤便瞒不住了。这是要叫人知道了,只怕御史该弹劾您了。”</p>
弹劾吧!只管弹劾便是了,“将尸首带出去,他的儿子不是在京城吗?叫来认尸吧!”</p>
韩夜问说,“若是问起了为何对死刑犯用刑,该怎么说?”</p>
韩嗣源转身往出走,出来了才站住脚:“就说……‘义仓’着火违禁使用的东西,田家有人在用,查问的是这个。”</p>
韩夜去安排了,韩嗣源继续审田大:“这些年,你家老爷有哪些朋友?有哪些生意上的伙伴?你都清楚吗?”清楚!清楚的。田大一个个说,韩嗣源一个个的去记。</p>
记到田大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才起身:“安心住着,你小妾孩子那边我会叫人去送炭的!想起什么细节,你要及时说出来。”</p>
嗳!我想,我想,我肯定好好的想。</p>
拿到这个名单,他挨个的叫人排查,却始终揪不住那条线。</p>
大伯跟田广帛必是有隐秘的联系途径的!在田广帛因为醉春苑和慈幼局的事被抓进来之后,在大伯回京城之前,是谁指挥的人炸毁了义仓。</p>
这人想炸毁就能炸毁,且有人手可用。这说明什么?说明早就有人在粮仓这样的地方下了暗棋了。</p>
他猛的站了起来,这事只靠自己好似有点难。</p>
这么一想,他直接出门,进宫去了。</p>
东宫里,桐桐正在听青芽说宫外的消息。</p>
“世孙说,外面的事不用殿下操心。林家回京城了,谁想指手画脚,他这做兄长的就把谁的指头给剁了。西域那边都准备好了,世孙说他已经去信了!”</p>
明白!有些事大人不好办,但西北多的是能闹腾的小妖,那可太会折腾了。</p>
“世子夫人干咱家世孙夫人,这些日子出去做客了。见了那些人家的夫人娘子,就‘夸’人家贤惠……”</p>
就是在圈子里排揎对方呗!你贤惠,必然就要求儿媳妇贤惠。这给儿子纳妾,给儿子房里放人,想来也是正常的事!如此之下,哪个疼闺女的好人肯跟你们结亲?闺女倒是有人求娶,可要不是打着三妻四妾的主意,干什么追捧你们家的家风?</p>
“夫人说,叫殿下只管安心过日子。林家没别的,谁想动刀子割咱的骨肉,那都不成。”</p>
自来都是自己给别人庇护,又何曾有过这么多人给自己以庇护。</p>
正说着话呢,外面禀报说:“世子爷来了。”</p>
“快请。”桐桐自己也起身往出迎,“二兄今儿怎么得闲了?”</p>
韩嗣源没进院子,只说:“听说你养了许多小鱼,带我去瞧瞧。”</p>
水面都冻结实了,怎么可能瞧得见?这还是有话要私下说。</p>
桐桐立马就应了,“走啊!我还叫人留了一网子的鲜鱼在水瓮里养着呢,今儿咱吃烤鱼片。”</p>
站在池塘的边上,水面冻了厚厚的一层冰。风大的很,两人裹着大氅,带着斗篷的帽面对面站着,伺候的人都在数十米之外。此时,韩嗣源才看桐桐:“我知道了。”</p>
韩嗣源看桐桐,“你去看了义仓,那个时候,你是否就有怀疑?”</p>
桐桐:“……”没想到叫韩嗣源给起了疑心了。</p>
她缓缓的点头:“是!心里有疑虑。”</p>
果然!韩嗣源深深的吸一口气,这才道:“为什么不告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