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p>
"老顾问的那个问题。"</p>
桐桐沉吟了一瞬，这才道："教育。"</p>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突然就很想夸她长进了。</p>
真的！长进了，史书没白读的感觉。</p>
桐桐发愁的是，"这是机会，且是正途，是必走之路。可问题是，去哪？"有老人有孩子，咱不能把孩子给老人扔下，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p>
京城当然是首选，她知道四爷一直想去。</p>
但是，去京城老人和孩子怎么安顿？短期内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p>
四爷就说，"省城！"真要是考试，那就往省城考。在省城确实更好安顿。</p>
可这考试什么时候会到来呢？</p>
这依旧是个未知数。两人对于公社的事都只是完成任务而已，一点也不出头。</p>
便是云岚，桐桐也与之保持着见面微笑的状态。</p>
云岚是真的谁都不敢得罪了，会议上尽量不发言，没事就在办公室呆着。而张增瑞毕业之后果然没能得到好的安排，青阳公社认为他有问题，原单位也不接收了，只叫继续在青阳公社呆着吧，接收大家的监督，接收组织的调查。</p>
这是真的从省城的大厂里直接发配到公社了，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当时上大学是为了进步的，现在呢？</p>
他几乎保持着每天给桐桐汇报思想的频率，桐桐的态度依旧是很好，他说什么，她都听着。反正就是盯着云岚嘛，说云岚去这个周去县城见了谁谁谁，那个又去县城见了谁谁谁，听着像是去相亲的。</p>
"我觉得是在接头。"</p>
桐桐点头，"回头我会汇报上去，请有关单位调查。"</p>
张增瑞点头哈腰的，出去了。</p>
桐桐有时候想想，自己这德行其实还挺反派的。</p>
冯远站在办公室里，看着这两口子每天按时上下班，他突然发现一点，就是这个小金，好似在慢慢的跟县城的很多关系在疏远，或者说是松绑。</p>
之前关系看着特别亲昵，但现在，好似有人替代了他的角色一样，他不在为了谁的事来回的奔波了。可能谁都没察觉到疏远，可这来往就是在明显变少。</p>
这种情况在七六年的阳历年到来之后，更加明显了。</p>
这一年才一开年，就迎来了一个大悲的消息。</p>
报纸才送来，云岚一下子就撞开了桐桐的办公室，满脸是泪："今天的广播，还是你来。"</p>
桐桐接了报纸，顿时怔愣住了。</p>
继而眼眶湿润，鼻子发酸，眼泪毫无征兆的下来了。</p>
百姓心中，一根擎天柱塌了。</p>
她坐在话筒前，压不住哽咽之声，播报了这一消息。</p>
四爷默默的合上手里的笔，然后起身，摘下头上的帽子。</p>
因为此时，再无过年的心情。</p>
金镞悄悄的跟妈妈说："想吃肉肉。"</p>
"不吃肉肉。这三个月都不吃肉肉了。"桐桐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然后久久都没有说话。</p>
可因为桐桐和四爷在这个事上流露出来的神态，叫张增瑞看在眼里，然后他又举报了，县里直接下来了工作组。</p>
高健和冯远两人力争，结果是他们俩被送去学习班学习去了，很戏剧性的，张增瑞主持公社的工作。</p>
他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了云岚，罚她去扫厕所去了。</p>
这个二货，本来他的事不怎么大的，这次之后，只怕是够呛了。</p>
停了工作，那就不工作。</p>
四爷和桐桐哪里也不去，就在家带孩子，看书。</p>
大门紧闭，谁也不见。</p>
金中州不知道在哪里喝了酒，又听说了四爷和桐桐的事，然后觉得两人不对了，不听上面的政策，大晚上的，站在大门口隔着门训斥了四爷一个小时。</p>
韩翠娥忍了一个小时，然后拉开门："明儿吧，去公社离婚。"</p>
是的！两人一直没有离婚。当年没结婚的手续，但确实存在婚姻关系。韩翠娥不提，只是这么分开了，是为了不叫人非议的。</p>
结果呢，这孩子你来了这么一下。</p>
韩翠娥就说，"谁也别连累谁，还是离了好。"</p>
于是，第二天，两人在公社开了证明，去公社离婚去了。</p>
公社的人跟四爷和桐桐更亲近，家事他们都知道。</p>
离婚是吧？离！马上就办。</p>
于是，表格一填，章子一盖，存续了近二十年的婚姻关系，在这一刻总算是彻底结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