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门关上,两个男人分别坐在两侧,都在低头抽着烟。</p>
“是卧室睡不惯吗?那明天换一间房。”周匪说。</p>
周延枭摇了摇头,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光,“你跟你老婆会吵架吗?”</p>
“吵。”周匪没有隐瞒,“之前还打过架。”</p>
“打架?”</p>
“她砍我。”周匪指了指脑袋一侧:“我老婆砍的。”</p>
周延枭似有错愕。</p>
程罪那个女人看起来挺稳重的,没想到骨子里跟霍慈差不多。</p>
“你呢?”周匪看得出来他们夫妻关系实际上没那么好。</p>
周延枭失笑,“我们倒是不打架,有些时候没争执反而更折磨人。”</p>
没矛盾和争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爱。</p>
不爱就不会在意,不在意就不会有矛盾。</p>
“你们刚刚闹不愉快了?”</p>
“没有。”周延枭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霍慈从来不会跟我闹情绪,她有什么都会直说。但是……”</p>
至今为止,他还是看不出她对自己的在意。</p>
甚至,她对程罪的在意,都比对他的要多。</p>
“我挺羡慕你们两个的,无论怎样,起码相互在意相互爱着。”周延枭面对周匪,竟说出了心里话。</p>
这种事,周匪也不好劝说什么。</p>
“去我的酒窖坐一坐?”</p>
周延枭想了想,“走吧。”</p>
“没睡?”</p>
主卧里。</p>
霍慈来了。</p>
程罪正站在窗前摆弄那几盆多肉,霍慈酷爱养花,家里面的客厅,如今都快被她养殖的花占满了。</p>
许多花开的好,都长出了盆子,乱七八糟的伸出去,开在地面。</p>
家里的佣人走过时,都像是在过田字格,需要时刻注意不要踩到他们太太精心养护的花。</p>
“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养花。”霍慈站在旁边看她摆弄。</p>
程罪说:“我不喜欢。我的耐心甚至根本不多,那点忍耐力全都给了他了。”</p>
“那你这是……”</p>
程罪擦了擦手,“我要看着它们一盆一盆的枯萎凋谢,直至死亡。”</p>
闻言,霍慈瞄她一眼,眸中浮现了一缕惺惺相惜的情绪。</p>
坐下后,程罪问她:“你不走了?”</p>
她指的是什么,霍慈明白,她沉默片刻:“不知道。”</p>
“你弟弟不是已经被你送到国外读书了吗?你爸爸也在私立医院,没人盯着。你要是现在想走,应该没人拦得住。”</p>
霍慈挠了挠眼尾,“我经常会做梦,梦见我走了以后,周延枭在哭。他是很多人眼里的恶魔,煞神,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扛得住。但我却见过,他哭的像个孩子的时候。”</p>
不忍心,这三个字,霍慈说不出口。</p>
她不想承认,她好像在意着那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p>
尤其,在一次次见过她的父亲以后,她只会觉得自己好恶心。</p>
怎么可以向周延枭低了头。</p>
是向周延枭低头了吗?</p>
或许不是。</p>
她只是认下了这一场乱糟糟的生活,她没有选择了。</p>
“我没了选择,但程罪你还有。”霍慈眼神认真:“你还可以选择你的爱情。起码,你是爱周匪的,他也是爱你的。”</p>
她曾经也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美满幸福的少年爱情。</p>
只是周延枭的出现,让一切都化成了泡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