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低下了头。

“寡人本心是倾向嫡皇子，可惜老天捉弄寡人”圣上语气更加无奈，随即喃喃道“倒是十皇子，寡人派人好好去查了一下这孩子，虽机敏不足，胜在忠厚嗯，当然也不是太笨的。”

就是他生母的出身差了些。

“圣上，臣相信您的决定，只是”顾朗又陷入沉吟，圣上朝他倾了倾身子，“你说。”

“十皇子年纪还小，生母出身怕是也差了些。大皇子二皇子甚至其他皇子想来也不会甘心。”顾朗实话实说，这话也确实直接。

这些，圣上都通盘考虑过，甚至已经暗中做了准备和防备了。

但顾朗这样直接的和他分析处境，他还是很欣慰的。

“你说的都对，寡人都考虑到了。”圣上唇角浮出笑意，“十皇子生母出身差点，也有好处，他年纪还小，母家太盛反而不是好事。”

他想的很清楚，未来天子年纪小，受母亲的蛊惑就容易了。

母家若是势大的话，反而易于架空天子。

不若在他临终前拟旨指定好几位忠心可靠的辅政大臣来的好。

顾朗当然明白圣上心中所想，只是并没有接话了。

“寡人思来想去，这满朝文武，也唯有你父子两人一文一武，忠诚可靠其他人，寡人终究是不够完全放心啊。”圣上丝毫不避讳的喃喃轻语。

顾朗低着头微微皱眉，圣上直接点明他们父子，其实并非好事。

父子两人一文一武，哪个帝皇也不敢完全信任啊。

何况他老父亲早就不管事了，如今不过是日日点卯，拿着点俸禄做些个清闲差事。

“圣上，臣父已老，他早就说要告老归乡颐养天年，只是不舍得臣刚出生的长女。”顾朗道。

圣上瞥了他一眼，笑骂了一句，“你别急着撇清，寡人并不忌讳你父子同朝为官。”

说不忌讳那是假的。

顾老爷子就算还老当益壮，也不见当今圣上重新启用。

说到底，还是防备一手。

顾朗心知肚明。

也知道这是圣上在考验他。

他是不介意圣上的考验，当不当这个官对他来说不打紧。

不过还是存着一颗希冀天下太平，万民安居乐业的盛世罢了。

“臣并非急着撇清，是如实像陛下说明，臣父真的老了。”顾朗坚持道。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若是陛下有更合适的人选，臣这吏部尚书之位尽可让贤。请陛下不用顾忌臣。”

“你呀你”圣上面色一变，接着一脸无奈的伸手指着顾朗，“朗哥儿，你这是戳寡人的心呐寡人动谁不能动你的顾慕瑾”

顾朗弯腰一揖到底，语气郑重真诚，“臣句句真心”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什么真心，不过是君臣的互相试探罢了。

“寡人不但不会动你，还要命你好生辅佐新君”圣上突然神色一凛，“你切莫要让寡人失望”

顾朗无声。

圣上这话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他在考虑怎么回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