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舰鸟的一生,几乎都是在海上飞翔。
“东海渔业号”为首的船队在南洋海面上前行,每天都能吸引不少军舰鸟停靠在桅杆周边,不过,杨七娃却是没有心情观赏他们。
船队到达了海图中的蒲罗中之后,除了一些淡水,并没有得到多少食物补充。
因为蒲罗中这座岛屿,除了一些野人,几乎就是个荒岛。
虽然王爷说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扼守着波斯和天柱等地的海船进入南洋的通道,但是,却没有改变蒲罗中一片荒芜的景象。
原本,按照船长朱二福的意思,是差不多可以考虑返航了,因为此行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但是尉迟环和房遗爱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找一找王爷口中的香料岛,坚持要再往西探索一阵子之后再返航。
如今,船队离开蒲罗中已经有一个月了。
但是,在经过一片岛屿之后,船队居然迷路了。
按理说,有司南和王爷给的指南针,应该是不至于迷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片海域里头,这些东西都不起作用了。
就这么在附近转来转去的过了十来天,就连普通船员也感受到了不对劲了。
杨七娃更是每天都站在桅杆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四周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郎君,司南也好,指南针也好,都不能再信了,这片海域很古怪,我们得想其他办法离开这里,要不然就麻烦了。”
朱二福面露愁容的站在尉迟环和房遗爱面前。
如今,船上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要不是每天还能钓点鱼上来补充一下,估计就要断粮了。
可只是钓鱼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完全解决船上的食物问题。
最关键的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淡水用完了,那就
“王爷说南洋的海域是最复杂的,比东海要复杂无数倍,我还是没有充分重视,都怪我”
尉迟环有点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船队才陷入了危机。
“郎君,海上情况千变万化,这种事情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的,怪不得谁。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先锁定一个方向,一直沿着这个方向走,走出这片海域。等到指南针恢复正常,我们自然就有办法找回航道。”
“二福,你的航海经验最丰富的,接下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尉迟环也不敢再托大。
说实在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到船只在附近海域转悠了好几天,似乎都在绕圈圈,也有点慌了。
这种情况,很诡异啊,有点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
“好那我们就不管指南针怎么指示,就看天上的日头,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此时此刻,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朱二福立马就开始指挥船队转向。
不过,有句古话叫做屋漏偏遇连夜雨。
人倒霉的时候吧,喝凉水都会塞牙。
船队只不过是走了两天,朱二福的脸色就变了。
“二福,怎么啦莫不成又走错了”
尉迟环这两天都是跟在朱二福旁边虚心學习,自然是很快就注意到了朱二福的状态似乎不对。
“郎君,我们的大麻烦要来了”
朱二福脸色发白,声音都忍不住有点颤抖。
“什么大麻烦”
“飓风我们要碰上飓风了”
朱二福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在海上行走,迷路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但是碰到飓风,那是让人恐惧的事情。
往常,出海的船只,没有几艘遇到飓风之后还能顺利回来的。
东海渔业的飞剪船,虽然很适合航海,船只也比较大,能够抵抗较大的风浪。
但是,在飓风面前,仍然脆弱的跟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
“飓风要来了”
尉迟环听了朱二福的话,脸色也变了。
这几年在登州和倭国行船,也不是一次飓风都没有碰到。
但是,东海渔业的运气很好。
要么飓风来的时候,船队还在登州没有出发。
要么就是已经到了倭国了。
偶尔一两次在海上的时候碰到大的风暴,也都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如今,朱二福说飓风来了
这可就真的是麻烦来了。
莫非,东海渔业的好运被用光了
“尉迟大哥,朱船长,海上的风浪,似乎确实变大了。”
之前大家没有怎么留意,但是现在再仔细一观察,房遗爱就发现风浪在不断的变大。
“传令,所有船只的前帆和后帆都降下来,主帆降一半下来,所有甲板上的活动物品全部要清除或者固定。”
朱二福深呼吸一口气,开始了应急指挥。
逃是逃不走的,看这个天色,不用几个时辰,飓风就会到来。
所以朱二福干脆做好了迎接飓风的准备。
这样,也许大家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朱船长,把帆都降下来了,岂不是走的更慢了”
房遗爱有点不理解,忍不住问了出来。
“郎君,你说的没错,帆降下来了,现在是走的更慢了。但是,伴随着风力越来越大,不降帆的话,飓风就会把帆或者桅杆吹坏;哪怕是我们的帆和桅杆足够结实,飓风也会把我们的船只吹倒,一个风浪,船只就会沉没。”
朱二福是船长,只需要发号施令,不需要亲自操作。
所以,给房遗爱简单解释一下的时间还是有的。
再说了,船队里头,毕竟尉迟环和房遗爱的地位最高,万一他们两不能理解自己的命令,那也是个隐患。
指不定这两个郎君,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反对了。
尉迟环“遗爱,有什么问题,我们留着飓风过后再问吧。”
听了尉迟环的话,朱二福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意见得不到贯彻了。
海浪越来越高,不时有浪花溅上甲板。
海风越来越强,将帆布吹的呼呼作响。
紧急的加固了桅杆和护栏,固定了甲板上的东西,再把一些缆绳在甲板上拉开之后,朱二福就让所有无关人员都进入了船舱,只留下最少数量的人在甲板上操控着船只。
乌云吹过,天空慢慢的变黑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珠开始落在了朱二福的脸上,落在了甲板上,落在了海面上。
一场暴风雨,已经来临了
飓风是冷酷的它没有春风般的和煦,也没有秋风般的清爽。
它犹如黄河波涛汹涌,犹如狮子惊涛怒吼。
朱二福将一根缆绳绑在了自己腰间,站在舵手旁边,随时指挥船只调整方位。
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倾盆大雨。
船只的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朱二福连附近的其他两艘船只的影子都要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