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世子不是打算跟我翻脸了……(1 / 2)

攻玉 凝陇 4044 字 8天前

蔺承佑在心里骂了一通武元洛, 待要接话的时候,不由又顿住了,怪了, 武元洛这厮胡说八道,今晚为何没人质疑。

从生辰那晚到今晚, 算来才过了十二日, 期间他只对师公和伯母提及过滕玉意,绝情蛊失效的事,甚至连皇叔和太子都被蒙在鼓里。

这才过了多久, 为何这些人似乎都知道他能对小娘子动心了

不太对。

师公绝不可能大肆宣扬此事,伯母甚至不敢在人前流露出自己对滕玉意的关注。

所以这事是别人传出去的了

皇室的这些流言到了坊间, 会像春天的柳絮一样满城飞扬,发酵了这些日子, 早不知经过多少人的口和耳了, 因此今晚听说他对某个小娘子倾心, 才会无人表示质疑。

能走漏风声的无非两处地方青云观、宫里。

青云观只有师公和小师弟, 那么只能是宫里了。

蔺承佑不动声色喝了口茶, 记得那回滕玉意曾借小涯之口说日后会有人对他不利, 从前他不以为然, 现在看来, 那人或许根本不在所谓“三年后的军营”里, 而是一直在自己身边。

他是装作不知道等对方露出更多马脚,还是顺着线索马上把那人揪出来

真要查的话,流言这种东西, 一向极难溯源,都过去这些日子了,要想再找到源头怕是不易, 对方应该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

更有意思的是武元洛的反应。

武元洛自小有神童之名,无论与人斗智或是斗诗,号称从未遇过敌手,把自己的二妹跟他攀扯到一起,仅仅是为了与他斗气

别忘了武氏兄妹的阿爷是武如筠,御史中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国之重臣,目前朝中唯一能与侍中邓致尧、郑仆射分庭抗礼的宰相之一。

这几只老狐狸经常在朝堂上斗来斗去,这些年就没消停过。

如果他没记错,前些日子在商讨太子妃名单时,侍中邓致尧率先将自己的孙女推到了伯父面前。

武如筠不甘示弱,旋即把自己的次女夸到天上有地上无。

最后伯父自然是秉持一贯的持平之策,把两家娘子的名字都添上了。

武元洛今晚来这一出,就不怕妹妹参选太子妃一事泡汤

哦是了。

武元洛还有一个大妹妹武缃。

武缃自小与郑仆射的大公子郑延让订了亲,那时候武中丞还只是吏部的一个侍郎。前一阵两家本要正式过聘礼了,郑延让却与段家的女儿段青樱有了私,段青樱怀着身孕不肯堕胎,郑延让自然不敢再娶武缃。

为这事,郑仆射和武中丞几乎撕破了脸。

所以武家这是打算改由武缃来参选太子妃了

听说这位武大娘子才情和样貌都比妹妹更胜一筹,只因自小有亲事在身,武家才不得已将二女儿推出来,现如今因为郑家的过错退了婚,武家为了稳操胜券,自然会重新考虑武大娘子。

一旦武缃被选上,郑仆射父子头一个被狠狠打脸,如此一来,武家也就能狠狠出口恶气了。

除此之外,武如筠真要是做了未来国丈,武家在朝中的威望慢慢也就能压过郑仆射及郑家在朝中的一众门生了。

只是本朝历来没有姐妹俩同时竞选太子妃的先例,大女儿有了着落,武家为了补偿小女儿,说不定会给小女儿选一门差不多的亲事。

看样子,武家是打算把武绮跟他捆到一起了。

呵,不愧是武元洛,估计是知道了家里的打算,趁机反将他一军。

敢拿这种事招惹他,这小子大概是活腻歪了。

“你们瞧他。”太子主动发话了,“最近动不动就发怔,每回跟他说什么话,别指望他马上有回应,这是不是叫患了相思病”

顾宪“你不会真瞧上武二娘子吧”

蔺承佑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喟叹道“我蛊印未消,哪能瞧得上谁家的娘子,我好心帮个忙,倒叫武元洛生出这样大的误会。”

淳安郡王意味深长看了眼蔺承佑,没吭声。

“真没消”太子表示不信,起身到蔺承佑身后一瞧,愣了一愣,遗憾地坐回原位,“我和皇叔听了这消息,还高兴了一场。阿大,你也别急,这回师公回来了,说不定有法子能想。”

蔺承佑知道太子忠厚,怎忍心他为自己担心,暗暗对太子使了个眼色,心道阿麒,回头再跟你解释。

顾宪好奇道“蛊毒不解就不能动情吗,世子,你从没对某个小娘子有过一丝异样例如,看到她就会心旌摇荡,几日不见就会心生牵挂,看到她和别的郎君就会心生妒意,日日想着她在做什么。”

全中,蔺承佑在心里道,忽然笑道“这些我不知道。不过看来顾太子总算是有心上人了,照这样说,南诏国是不是要娶太子妃了”

顾宪顿了顿,淡笑着岔开话题“听说明日又有狩猎又有马球,你头还疼不疼能不能来少了你可就没那么好玩了。”

“来。”蔺承佑焉能听不出顾宪有意转移话题,难不成顾宪真有心上人了,他是要对付武元洛所以暂且不能承认,顾宪有什么好顾虑的。

淳安郡王像是想起一件事“对了,前两月阿芝悄悄拜托了我一件事,问我府里可有扬州来的门客,请我打发这些门客回乡帮你打听你那位小恩人。我猜这孩子是想偷偷给阿兄一个惊喜,也就答应她了。这一阵我这些门客陆陆续续回来了,我把他们打听到的消息都誊写下来了,还没拿给阿芝瞧,你先看看可有对得上号的。”

蔺承佑怔了怔,这两月因为长安屡有妖异,他都快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去了,当年要不是那个小女孩救他,他早就出意外了,他惦记着这份救命之恩,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过打听那人的下落。

太子看着那本录簿上清晰整洁的笔迹,笑着点点头“阿芝和阿大的事,皇叔从来都是最放在心上的。”

蔺承佑接过那册子,笑道“我就不跟皇叔说谢谢了。”

淳安郡王淡然道“我可不是要帮你的忙,是答应了阿芝才没法子。”

“是,皇叔无非是教我和阿双识识音律,要么就是教阿芝写写字,才懒得理会我们这些小辈的事呢。”

太子笑着向顾宪解释“你不必觉得奇怪,这对叔侄斗嘴归斗嘴,感情却好得很,皇叔识音的本事天下第一,阿大兄妹的琴技笛技都是皇叔亲手教的。”

顾宪举杯“说起音律,那年某刚来长安时,有幸听到郡王殿下和世子殿下合奏一曲思归引,中原音律之广博精深,某是第一次领会,不过自此也留下了个坏毛病,日后再听别人琴笛相合,都有难以入耳之感,也不知何时再有幸

能听二位合奏一回。”

蔺承佑道“过奖了。前阵子是事忙,今晚都在山上,要听这个还不简单,我身上正好带了玉笛,要是皇叔也方便,请人把皇叔的琴拿来就好了。”

淳安郡王放下茶盏,扭头吩咐宫人“去拿吧。”

顾宪自是又惊又喜,等待宫人把琴拿来的间隙,蔺承佑翻了翻那本录簿,上头一共记录了三十多位早年来过长安的扬州娘子,然而逐一看下来,年岁要么太大,要么太小,基本都对不上。

翌日一早,宫人到翔鸾阁传旨。

说是皇后要在后山的静兰阁召见各位小娘子,阁内共准备了四十席,请小娘子们按照先到后到的顺序依次入席,皇后辰时左右就会到,各位小娘子莫要迟到。

这旨意一传下来,翔鸾阁顿时沸乱起来,一个个忙着梳妆换衣,唯恐到得迟了让皇后不喜。

滕玉意和杜庭兰拾掇好出来,碰巧在廊上碰到李淮固等人,李淮固灿若桃花,气色比前两日好不知多少,迎面看到滕玉意满怀心事的模样,笑靥愈发恬美。

这一点连彭大娘和彭二娘都看出来了“李三娘,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了,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是呀,看着比在大隐寺那几日气色好多了。”

李淮固讶道“有吗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极香的缘故。骊山空气新丽,上山之后我整个人都恬适不少。”

武绮悄悄拉过滕玉意“昨日的事是我不对,我阿兄说他想认识你,我想着周遭都是人,即便见个面也不会有什么不当之处,我就我就答应配合他了,回去之后我后悔了大半晚,阿玉,你别生气,我一时糊涂,下回再也不帮我阿兄做这样的事了。”

她满脸羞惭之色,像是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

滕玉意脸上含着笑意,一双眼睛清泠泠地亮。

“你跟我说明白就好了,我不会计较的。要是我有阿兄,说不定我也会答应帮忙的。不过只此一次,下回我可就恼了。”

武绮神色微霁,揽着滕玉意,确定滕玉意没有愠色,这才歉然道“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