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周的雨夹雪过后,山城天空又恢夏了往日的湛蓝。从窗口感受着午后阳光的和煦,
顶梅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顶梅是被蒙上双眼带进秘密联络站,因此谁也不会怀疑她能知道,或者是看到什么。但对
于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员来说,对方的一点点疏忽,往往就是自己趁胜追击扩大战果的最佳时
机。
“这地方总能嗅到些消毒水味,看来应该是一所医院。”从墙角走到房门需要十步,从房
门走到铁窗,仅仅花费七步而已。将视野内所有景物仔细观察,一个多月后,顶梅郑重地得出
结论,“每天阳光都是从东北角射进,而且附近还有学校下课时的喧闹山城能有这样格局
的医院,只有上洚s的回春诊所 ”手蘢经血在扯下的床单上写道,“转呈市公安局:杨
旭东在回春诊所。”想了想,又在落a处写下自己名字。
从口袋掏出谷子洒在窗台,随后便安静坐在一旁,耐心等待。“它快来了,”她暗暗想道
,“当初报身,你许红樱忽视了我口袋中那点谷子,现在你们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世人都知
道:在战争年代,时常处于风餐露宿的老揣上一把小米,一旦连续作战
吃不上饭时,这把小米就是一口救命粮。戎马多年的顶梅很好保留了这个习惕,但谁能料到这
不起眼的习惕,却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一只鸽子落在窗台,圆圆的眼睛瞪着顶梅,喉咙发出“咕咕”的低鸣。谷子对它产生了不
可抑制的诱惑,以至于当顶梅抱起它时,纟录油油的脖郅,还拼命够向那金灿灿的食物。
“宝贝,终于把你盼来了。”亲亲怀中的小可爱,顶梅那粉嫩的脸颊上,萦绕出两点俏皮
的小酒窝。将血书栓在鸽子腿上,试试它的松紧度,“把信带给你主人,千万别弄丢嗖完不
成任务,当心我处分你吻”羼尖又在鸽子脑袋上蹭了蹭,一扬手,从铁窗的缝陳,将希望放
归于那辽阔的天空
不远处的暗室内,许红樱手足无措站在杨旭东身旁,瞧瞧他手中的人民日报,又看看
他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小女儿心态。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撂下手中报纸,杨旭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谢谢你”
“谢我什么”
“那部电台谢谢”柔情似水的目光,从杨旭东脸上一椋而过,便固定在躉无生机
的地面,她背起双手,修长的身体不停地扭来扭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
“你看上谁了说吧,我替你做主。”
“杨旭东你个大笨蛋 ”心里暗自责骂一句,她不禁涌出一阵恐慌,“瞧他那样子,好像
没有那意思嘛”
“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咱们信仰4三民主义的,和他们共产党不一样,
至少婚姻大事不会由组织安排。”说到这句话,杨旭东感慨万分。有时候,他还真羨慕共产党
,如果保密局能像共党那样喜欢做月下佬儿,将心思完全扑在党国大业上的杨旭东,直到今天
也不至于还是个钻石王老五。瞧瞧别的少将那明里暗里的三七四妾,而自己出来进去身边只有
一个副官,杨旭东时常对部下酸楚地说道:“你们别学我,有合适的,该找还得找。”
可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党国风光那阵子早已一去不夏返,有哪家老百姓肯把自家姑娘嫁
给朝不保夕的国民党特务“我不会给你们抢老婆,也绝不允许你们抢老婆。别的山头怎么做
我不管,可在我这里,中华民国的法偉还是圣不可侵犯地 ”这是杨旭东时常挂在嘴边的一
句话。“我们针对的是共产党,而不是老百姓。虽然老百姓抛弃我们,但我杨旭东绝对不会抛
弃老百姓,这是原则,没得商量。”他这番话,如今就连对手都耳熟能详,甚至有时,山城市
公安局某些干部也不得不私下承认:杨旭东是条汉子,他的确和别的国民党不一样。
真正的男子汉总是逃不过女人的眼睛,异性相吸这是大自然铁定的规偉,不管她是有头发
还是没头发,都逃不过这自然规偉的支配因此,当许红樱发现自己必须事事依靠杨旭东来拿
主意时,不由暗道一声:“坏了我要离不开他了”从此便义无返顾关注起杨旭东的一言一
行。
感情是一剂媲美鸦片的毒药,想要戒拝它,不肤几层皮是办不到的。但肤拝几层皮后,许
红樱还是和失败纠缠得不清不楚。“不行了,我快死了,不能再想杨旭东,绝对不能许红樱
,你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新女性,要有志气,别这么没出息 ”话是这么说,可当有人一提到
“杨、旭、东”三个字中任意一字,她耳朵往往比谁都竖得要高。“唉我到底该怎么办”
渐渐的,许红樱多出一个没事爱啃指甲的毛病。只要是心烦意乱,她就找个没人地方,执着地
将十个指甲啃来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