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较于阴魂的猜想。
面对宁郃的阴差,倒是深知宁道长的身份。
于是他也不敢乱说话,也不敢过多询问,真的就安安静静的品茶歇脚。
直到一杯茶落。
他才起身说出了道谢之外的话,“那道长,我就先回司内交差这茶钱”
他说着,看了看旁边的竖幅,又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也不知道该不该走。
这茶钱,他真没有。
就算是有,他也不觉得修士间是这么结算的。
但万一,这位大修士就是体验红尘呢
一时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对于寻常茶客来说就是一件喝茶给钱的常事,还真把他这位阴司鬼仙给为难住了。
实在是对面的店家,是一位府君大人都要敬重的大修士。
阴差不敢轻易的做出判断。
反而觉得这位大修士一举一动,哪怕是建个茶摊,请他喝茶,都是一种需要仔细揣摩的事情。
宁郃看到阴差有些为难,好似为茶钱的事情发愁,倒是笑道:“差使尽管离去就好,这摊位只是宁某闲暇时所建。
若是差使今后路过此地,也可进来歇息。”
“这”阴差看到道长一副随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才是多想了。
于是他颇有些窘迫的道谢一声,又道别一声后,就带上了还在猜想的阴魂,一同向着梁城方向行去。
只是行在路上。
等那位囚徒回过来神之后,却压不住心里的好奇,壮着胆子向阴差鬼仙问道:“大人那位店家是仙人吗”
阴差听到囚徒询问,是厉声呵斥道:“道长是你能打听的我都不敢随意向城隍大人询问。”
话落。
阴差也不再多言,尽显鬼仙的从容威严。
囚徒被阴差喝骂之后,猛地一缩脖子,身上的阴气阵阵,被吓得不轻。
但等夜时,到了梁城阴司。
威严的阴差把囚徒交于一间正堂门前的差使后,却没有即刻离去,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堂外,看向了堂判。
其判,看到阴差像是有事要说,也是把审问囚徒的事情交于旁边相貌年轻的另一位文判。
他则是从堂中出来,向着阴差问道:“有何事要报”
“大人”阴差先是行一礼,才言道:“卑职有事要禀告府君。”
“什么事需要打扰到城隍大人”文判略微皱眉,但看阴差一副郑重的样子,也是直言道:“府君这两日正在司内整理阴薄,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就好,我代为转达。”
文判说着,也是好奇这是什么事。
如果事小,他自己就处理了,就不用打扰城隍大人。
毕竟很多对于阴差来说,一些地方出现灵石,是大事。
出现筑基妖修与鬼修,也是大事。
碰到拘不来的冤魂,更是大事,需要请阴司内的法令赐法,以免冤魂成了气候,为祸乡里。
但对于身具法令,身为阴司正神文判的他来说,那都是小事。
不然梁城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如果每位差使都有大事,那城隍一天到晚都不用休息了,也不用管司内正事了。
只是接下来随着阴差再一开口,身为文判的他就稳不住了。
“宁道长回来了且今日卑职路过茶摊时道长还请卑职喝了一杯茶水”
阴差缓缓开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是希望文判大人早些把这事告诉城隍。
但还没等他说完,他就感觉身旁的阴煞涌动。
再一抬头,他就看到阴司内一向以稳重著称的涥文判早已没了踪影。
同时,在二十里外的阴薄案宗内。
这里是一个宽广如山般的巨大房间。
里面有成排整齐的书架,上面放置着密密麻麻的阴薄。
又在这些书架前,有四张桌案,每张桌案上都有一位文判在整理一叠叠阴薄。
并且在他们旁边,还有众多阴差在对照着层层阴册,补充着一些线索。
不时,他们还会去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一本阴薄,对照着正在书写的阴薄。
这样观看一人的阴薄时,此人生前的各种关系,都能完美的对应出来。
细致到他这一生遇见过谁,这谁又遇见了另一人,另一人又与这人发生了什么冲突。
尤其在冲突的这一页中,也延伸出一条煞气所凝成的丝线,遥遥指引到另一人的阴薄中。
此地的所有阴薄都这般被细线纵横交错,对应所有人的生平事。
若是哪条丝线里的事出错,对应不整。
还需要把此人的阴魂提来审讯。
而在这些桌案靠里的位置。
城隍正在校对着整理完的阴薄,确保阳间虽有不公,但阴司还他公正。
也在城隍整理的时候。
那位文判走近案宗房,和众鬼仙点头问好后,又轻声走近靠里的位置。
等城隍望来。
他也不做丝毫隐瞒的,把阴差所言之事如实道来。
道长回来了城隍听闻此言,是下意识起身,又看了看远处的成片阴薄。
司内事情太多。
若是带着急切的心思去拜会,这来去急冲冲的,像是抽时间一样,估计谁人都不会喜。
再想到时间,又掐手一算。
如今太阳已落了半个时辰,道长的茶摊应该早收了。
那这几日,就先不作打扰了。
等事情忙完,再叫上梁河神一起,找道长品茶下棋。
城隍想到此处,是让文判去告知河神,等年后一同去拜会道长。
且也在文判出阴司的一路上。
在阴司入口上方的梁城内。
金曹府的庭院中。
刘大人正在和一家人吃饭。
可就在这类似家人团聚的一餐吏跟着刘大人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的做事,再加上记忆好,有学问。
此刻的刘大人,终于把他当成了半个家人,也在这快要过年的期间,留下还无妻室的良文吏在府。
而如今的良文吏有幸和大人一家吃饭,自然是欣喜若狂,又在吃饭的途中,自告奋勇的扮演着端茶倒水的下人角色。
这更是让刘大人看重这位做事勤劳、又为人谦虚的良文吏。
且也在良文吏又再次起身,满面笑容的为刘大人的公子倒上一杯酒水时。
伴随着院外的脚步声传来,尽显富态的管家快步从外面走近,站在了桌子外三米处报道:“大人,张掌柜来了。”
张掌柜正在品酒的刘大人略微一回忆,对张员外的这位侄子还是有不少印象的。
毕竟城里的米行新铺是这位侄子在管理。
他闲时去过两趟,那小伙子不仅有跟车行商的经验,如今做起生意来看着也挺机灵。
但这快过年前,这张掌柜不在周县里好好待着,反而来找他,这是图什么
难道是送礼
也是想起送礼,他又是心烦。
他已经再三交代过不收礼了。
但如今又来
本来他还准备年后专门整理一下来往周县和梁城的商队,看着是交给这位有经验的张掌柜,还是交给另外几位同样有经验的大商户。
现在一想,算了。
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尽干蠢事。
刘大人失望之际,也随即向着管家道:“让张掌柜回去吧,若是带着礼品,让他把礼品也带回去。”
话落,刘大人不再多言,而是接着细细品酒。
良文吏察言观色,当看到大人不喜,也是给管家使着眼色,让他快些走,以免大人动怒。
因为这几日送礼的很多,大人已经很烦了,甚至是懒得应付这些员外与掌柜。
富态的管家却是驻步几息,念着刚才张掌柜塞给他的小金叶,继而多言一句道:“大人,张掌柜没带任何礼品,只是说有事告知大人。
小人问了,他也没说什么事,只说是大人的吩咐。而小人念着是大人交代的事,肯定是大事,所以也不敢不传话啊”
“我吩咐”刘大人听到这话,却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吩咐的人多了,这一时心烦意乱,还真不记得什么事。
但隐隐约约他感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又在这个时候,旁边良文吏回忆起来了什么,不由小声提醒道:“大人您之前吩咐张家人的事,是茶摊先生的事”
对刘大人经良文吏这么一点醒,一时回想起来,一时想到茶摊,想到那清净的气氛,此刻的心情也像是忽然好了许多。
再等来到正堂。
让管家带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