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冬冬是个小话痨。”秦母想起那说个不停地小嘴巴,觉得满是乐趣。顿了一下,她又问,“那两个孩子怎么样?我看着性格有些内向,两年前文静来的时候性格就腼腆的很,不怎么说话,不像我们秦家出去的孩子,这两年没回来了,看

似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倒是挺有礼貌的。”

说起这个,秦母觉得惋惜,那么小的姑娘,最是天真活泼的时候啊。

张晚娘道:“两孩子不怎么说话,确实安静,但是性格都挺好的,他们和冬冬也相处的很好,冬冬也喜欢哥哥姐姐。”

秦母道:“相处的好就行,以后有大把的时间相处,你平日里也注意一些。”

张晚娘:“我看着呢......我瞧着这两孩子衣服穿的有些旧了些。”她说这话也没有犹豫,她还是小丫头的时候就跟着秦母,两人的关系不需要她说话遮遮掩掩的。而她也知道秦母的性格,不会误会自己的意思。

“我也瞧见了。”秦母都和他们照过面了,哪里会瞧不见,“秦瞬和李月兰离婚了,以后这两孩子也要你一起带着,回头我给你一些布票和钱,你带着他们去买几身新衣服,如果没看中的,就去我常去的那家裁缝店做。实在不行,等我周末的时候

带他们去也行。

小朋友就该好好的打扮,看看李月兰把孩子带成什么样了。秦瞬也是的,跟个睁眼瞎子似得。当初生他出来的时候也是带脑子的,这才几年,脑子都没了。”

这话张晚娘就不知道怎么说了,亲妈埋汰儿子呢,她可不能埋汰。不过照她看来,秦瞬也确实眼光差了些。李月兰是长得漂亮,但放眼首都,漂亮的姑娘少吗?秦瞬这样子放在以前,那就是被人勾魂了。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了,是秦瞬回来了。

"......"

"......"

见到秦瞬回来了,秦文静和秦家栋可高兴了,两孩子高兴的跑了过去。一个下午,他们虽然和弟弟一起玩的很开心,可爸爸不在,他们总归也是有些不安的。这会儿见到爸爸回来,他们总算是安心了。

冬冬看他们朝着秦瞬跑去,他愣了一会儿,也一起跑了过去,然后还跟着他们叫了:“爸爸......”

正准备和儿子女儿说话的秦瞬听到冬冬的叫声,一瞬间卡住了。

秦文静因为和冬冬也熟了,听到他跟着他们叫爸爸,便细心的教导他:“冬冬,你要叫大伯的,你是小叔的儿子,不是爸爸的儿子,要叫大伯的。”

然而......冬冬是个听教的冬冬吗?

在有时候显然不是。

哥哥姐姐是自己的哥哥姐姐,他们能叫爸爸,为什么他不能。所以,冬冬坚持道:“爸爸......”叫完,他还露出一个傻萌的笑。

他是见过大院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的,他妈妈生病了他也是每个星期都有见到,可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爸爸,问奶奶爸爸的时候,奶奶说爸爸在打坏人,所以现在是打坏人的爸爸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还问:“爸爸,坏人,打跑了吗?”

秦瞬也是无奈,他蹲下身,摸摸冬冬的头:“冬冬,我不是爸爸,我是大伯。”

冬冬一听秦瞬不让他叫爸爸,他很委屈,眼睛里已经泛起了一泡泪水,准备随时哭了。

这时候,秦母过来了:“冬冬......"

“哇……………”听到奶奶的叫声,冬冬委屈的跑向了奶奶,还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告状,“爸爸坏,不要冬冬,爸爸坏,哇......”

秦母接住他,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冬冬,他不是爸爸,他是大伯,是爸爸的哥哥。你爸爸还在打坏人还没回来,也没有不要冬冬。我们还看过爸爸的照片的,和他长得不一样的,是不是啊?”

“不是,爸爸?”冬冬的眼睛还挂在脸上,但是不哭了。“没有不要冬冬?"

“对啊,不是爸爸,没有不要冬冬,他是爸爸的哥哥。我们冬冬有哥哥,所以爸爸也有哥哥啊。你看,他长成猪一样的,我们照片上的爸爸是很英俊的,对不对啊?”秦母本来就嫌弃秦瞬,现在可是逮着机会说了。

秦瞬知道自己伤了妈妈的心,也不敢反驳。

“照片?”冬冬想起来了,他拉着秦母就往屋里走,“爸爸照片,去看。”

“好好好,我们去看爸爸的照片。”秦母任由冬冬拉着往屋里走。

看着母亲的背影,秦瞬轻声对儿子女儿道:“文静、家栋,爸爸以前做错了事情,没有和你们奶奶道歉,让你们奶奶生气了,你们以后要乖乖听你们奶奶的话,不要让奶奶生气,知道吗?”

两孩子点点头。

屋里,秦母拿出了秦瞻的照片给冬冬,这还是证件照,只有一个头,很小的一张,是秦瞻以前读书的时候拍的照片,因为有多的,放在秦瞻的房间里。

有一次,冬冬不知怎么的惦记起了爸爸,秦母就去秦瞻的房间找了这张照片出来。

关于季爱华这个爸爸,冬冬现在还小,还不懂生父,养父、牺牲等这种复杂的事情,所以秦母也没说,她打算等冬冬再长大几岁,到了知事的年纪再说。

冬冬拿着爸爸的大头照,又跑了出去。

秦母跟上:“冬冬,你跑慢点。"

“哎。”冬冬应了一声,但速度没有放慢,只见他跑到秦瞬面前,仰着小脑袋看着秦瞬,眼睛都不带眨的。

秦瞬个子高,他如果不低头,说不定还会踩到冬冬,他见冬冬这样看着自己,便低头问:“冬冬,怎么了?”

冬冬看看他,又拿出自己宝贝的照片看了看,然后露出小米牙,笑的十分开心:“不是爸爸。”

秦瞬:“......我是大......”

没有秦瞬把话说完,冬冬又道:“爸爸好看,冬冬的爸爸最好看。”

秦瞬:“......”虽然他们兄弟不至于长得十分像,但到底是同父同母的,两分像还是有的,冬冬这是嫌弃他不好看吗?好吧,他只是这段时间忙着家里的事情,忙着调任的事情,所以不修边幅了一些,但是也没有不好看吧?

噗嗤......秦文静笑出声。

秦家栋则好奇的问:“冬冬,这是你爸爸的照片吗?”

冬冬点点头:“爸爸的,照片。”

秦家栋伸长了脖子:“可以让我看看吗?”

冬冬很大方的:“给......”他把照片拿到秦家栋面前,不过秦家栋要去接的时候,冬冬没松手,“冬冬,拿着。

秦家栋性格好,也不会挣,就这样看着。他看看照片上的人,再看看自己的爸爸,然后仿佛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爸爸小,我爸爸……………老。”

小孩子不懂年轻和成熟怎么说,秦瞻十几岁的大头照和三十几岁的秦瞬相比,可不是一个小,一个老吗?相差十几岁,父子都能当了。

秦瞬:“......”这是什么大孝子。

跟着冬冬出来的秦母听到秦家栋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等到秦父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气氛比想象中的好,几个孩子在看电视,秦母和秦瞬坐在孩子的两边,秦母没有沉着脸,秦瞬也没有垂头丧气的。

秦父有些意外,虽然儿子被老婆骂几句不要紧,但现在这事情没有发生,他就觉得奇怪了。

“爷爷………………”看见爷爷回来了,冬冬又跑过去接人了。

秦爷爷顺手揉了揉他的头。

“爸……………”秦瞬站起身,和面对秦母的愧疚不同,面对秦父,秦瞬是紧张的,总觉得自己辜负了他多年的教导,深怕从他的眼中看见失望。大概是因为对父亲的太过敬仰,所以才更加担心。

秦文静和秦家栋也跟着秦瞬站了起来,他们也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父。面对秦母,秦文静还能带着弟弟上前叫人,但是看着穿着军装的秦父,秦文静只觉得眼前的爷爷气势强势的吓人,她不敢上前。

秦父点点头:“嗯,回来就好。”然后又看向秦文静和秦家栋,他也露出慈祥的笑容,“文静和家栋也回来了,以后就安心住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秦母白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见外了。”

秦父才回过神来,好像是啊,这里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家。只是大儿子搬出去太久,他都没想过大儿子的家也在这里了。

这时候,张晚娘端着饭菜出来了:“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秦瞬觉得自己对家的观念又被刷新了。他记得以前家里吃饭还是很安静的,倒不是说家里有食不言不语的规矩,华国人可没有这一套,要知道华国人奉行餐桌上谈事情。

只是他们家的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所以餐桌上一般都是比较安静的。

可是现在,看看他爸妈多能说话啊。

就见他妈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到冬冬的碗里:“冬冬,这块肉最嫩了,快吃。”

然后听见他爸说:“冬冬,你不是说不要胖吗?吃肉肉会长胖的。”

然后就见冬冬不带犹豫的把鱼肉吃了,然后还解释:“吃肉肉长胖胖,走路干活不长胖。”说的还挺押韵的。

噗嗤......秦父爽朗笑出声:“你还是挺有脑子的啊。先吃了再说,吃胖了再走路是不是?”

冬冬听见爷爷夸夸,高兴的应了声:“嗯,冬冬,有脑子。”说着,还用没拿筷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这里。’

秦瞬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秦母给冬冬夹了鱼肚子的肉之后,又给秦文静和秦家栋也来了,给他们来的是鱼背上的肉,也是肉多没有刺的。“文静和家栋也吃,不要只吃菜,小孩子要多吃肉,营养才跟得上,才会长得壮。”

“谢谢奶奶。”秦文静赶忙道。心想,奶奶真好,在外婆家,他们就只有喝鱼汤的份,就是喝鱼汤,那也是小半碗,至于鱼肉,那都是进了表哥和舅舅的肚子里。

“谢谢奶奶。”秦家栋也学着姐姐的话。不过,“和弟弟一样壮吗?”

顿时,秦母笑了:“对,和弟弟一样壮。”不过,她并没有和孩子们说不用谢,在她看来,这是一种礼貌,而不是疏远客气。

和谐的晚饭结束后,秦瞬被秦父叫去了书房谈事情,而秦母和张晚娘则带着孩子活动了一下,就给他们洗澡了。

秦母带着秦文静洗澡的时候,就问起了秦他们在县城那边的事情:“文静,你们之前一直住在你们外婆家那边,奶奶没陪在你们身边,对你们也不了解,你愿意和奶奶说说你们那边的事情吗?奶奶想了解文静和家栋。

比如文静和家栋平时最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或者你们吃过什么东西之类的。”

秦母问的很有水平,在秦文静这个小姑娘听来,奶奶是关心他们,她当然高兴了。一开始她说的还挺小心的,但后来渐渐地打开了话匣子,就对秦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起来。

而秦母也顺利的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包括李月兰平时是怎么对他们的,他们在县城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等孩子们都洗好澡,秦瞬和秦父的谈话还没结束,秦文静带着弟弟回他们的房间睡觉了。秦母跟上去看了一下,见秦文静带弟弟很熟练,她也放心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冬冬拿着爸爸的照片睡着了。

秦母把秦瞻的照片从冬冬的手里拿了出来,放到一边,她没有睡,而是等着秦父回来。她回想洗澡时从孙女口中听到的事情,心里是一肚子的火。

孙子孙女吃穿不好也就算了,可他们到了上学的年级了,竟然还没有上学。秦瞬一个大人了是死的吗?就是平时再忙,这些事情难道都不知道吗?

越是想,秦母的火气就越大,等到秦父回来,她那些再也藏不住的火就朝着秦父发了。

秦父也没有想到秦瞬竟然这么不靠谱,于是第二天就给公安局那边打了招呼,给秦瞬指派最累最辛苦的活。

而忙的找不着北的秦瞬还不知道原因。

现在虽然是十月份了,但第一学期才开学不久,于是秦母请了一天的假,把秦文静和秦家栋塞进了学校里。秦文静是机关子弟小学,而秦家栋则是大院的育儿所,也叫托儿所或者幼儿园。

育儿所的孩子需要满三周岁才能进去,才两周岁的冬冬还没有这个资格,这让冬冬羡慕坏了,他每天骑着儿童三轮车把秦家栋送到育儿所门口,并在饭点的时候去接秦家栋回来。这让秦家栋成了育儿所的小朋友羡慕的对象,大家都羡慕他有一

个好弟弟。

在众人的羡慕中,冬冬终于满三周岁了,可以和哥哥一起去育儿所了。

1963年,XXX部队。

“秦副团,电话,您母亲打来的。”门口守卫气喘吁吁的跑到训练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