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杨大郎的意料,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其实,陈初只说了一半。
陈爸早年的确靠贩鱼起家,不过早在陈初出生前,陈爸已变成了海鲜市场老板。
‘鱼佬陈’也变成了‘陈总’。
算是附近闻名的励志人物。
陈初小时候没少听老爹吹牛逼,但某些上下打点的灰色关节,也能在父子不经意间说笑时管中窥豹。
陈爸比陈妈大五岁。
两人离婚后,陈爸又娶了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姑娘,比陈初大不了几岁。
‘只要你有钱,老婆幼儿园’这句话在老爹身上得到了证实。
酉时三刻。
一行人自盘山道上拐了个弯,逃户村村口那片桃林已遥遥可见。
守在村口的一群半大小子看到牛车,呼喝一声跑进村内。
“娘,娘,大哥回返了!”其中以杨震的兄弟,十一岁的杨家二郎杨雷喊的最为响亮。
昨日清晨下山时,原本计划当日便回。
却不想多盘桓了一晚。
现下没有任何即时通信手段,昨夜留在村内的妇人端是担心不已。
此时听闻几人回山,不由都走出来聚在村口。
夕阳下,杨大郎远远看到了腰身已微微佝偻的杨大婶站在村口眺望,不由眼睛一热,从牛车上抽出一匹缎子大步跑上前去。
二三十丈的山路,眨眼便至。
“娘!看我给你买了甚!”杨大郎站在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娘亲身前,双手捧着缎子,如孩童得了心爱之物急于分享的模样。
“我儿,你买这些作甚!”杨大婶望着湖绿绸缎,吃了一惊,想要伸手摸一下,却又唯恐弄脏了绸缎。
“嘿,娘,你只管摸,这是俺买给你来做衣裳哩。”杨震不由分说把缎子塞进了娘亲怀里。
夕阳映在缎子上,反射出让人眼晕的奢华哑光。
杨大婶喃喃说不出话来。
“嫂嫂,大郎知道心疼你,给你买好布做衣裳还不好嘛?哪像我那憨儿,不开窍,跟他爹一个德行。”
一旁的姚大婶羡慕且微酸。
跟在后面的姚长子刚好走到近前,闻言瓮声道:“娘,俺也知道心疼你。这布也有你的,俺还给你买了胭脂”
胭脂?
这东西在逃户村当真是稀罕玩意。
一群妇人忙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逼着姚长子打开胭脂盒,接着便你在我脸上抹一道,我在你腮上勾一指的闹开了。
“别乱抹了,别乱抹了,你们都有,这是俺娘哩!”心疼的长子直嚷嚷。
这时,杨有田、姚三鞭等男人也走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这群小子胡乱买了这么多又贵又不能吃的物件,杨有田大怒。
脱下草鞋就要朝杨大郎脸上扇。
众妇人却不依了,杨大婶如母鸡护崽似的,张开双臂挡在杨大郎身前,怒道:“姓杨的,今日你敢打大郎一下,我跟你拼命!”
往日在村里说一不二的杨大叔竟被老婆慑住了,讪讪把草鞋重新穿在了脚上。
跟在牛车后的陈初,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起来。
也忽然有些羡慕杨大郎。
这世上,有娘在,就有人护着
真好。
陈初摇了摇头,从车上抽出一匹素白绢布,越过牛车,大步往村内走去。
进村后,不由自主望向了窝棚。
窝棚门敞着
猫儿一手抠着门框,一手牵着虎头,虎头牵着陈火锅。
一家人翘首以盼。
陈初快走几步,停在了姐妹俩身前。
先递出绢布,这才笑着道:“我买了匹绢,给你做衣裳,素白色的。”
猫儿还在热孝,穿不了大红大绿,这个细节,她自然留意到了。
不过她并没接,反而忽闪着浓密睫毛,直勾勾盯着陈初。
于是陈初玩笑道:“想我了啊?”
猫儿被逗的低垂了脑袋看向地面。
昏黄晚阳在小脸上映下一抹羞红。
可下一刻,猫儿却又勇敢地抬起了头,澄澈桃花眼重新望向陈初,轻声应道:“嗯,想了。猫儿想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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