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泰宁军一什军士前来查看。
div css=&ot;ntentadv&ot; 那什长见对方尽是百姓打扮,上前开口便骂:“哪里来的闲汉,敢来此生事!不想死的赶快滚远些”
照以往经验,穿着军衣,只消骂上这么一句,百姓肯定吓跑了。
可不成想,一名皮肤黝黑的精赤汉子闻声,上前两步,抬手就是一巴掌,“去你娘的,你又是那颗葱?也敢骂爷爷?”
“”
那什长被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靠身旁袍泽扶了一把,才勉强没有摔倒。
从军数年,还没遇到过敢动手打官军的百姓,什长不由大怒,仓啷一声拔出朴刀。
更让他意外的情况出现了这群民壮见刀不但不怕,反而呼啦一声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一什只有十来人,对方却有四五百人
那什长也是个机灵鬼眼见势头不对,怒容登时变作了笑脸,“好汉,你瞧瞧俺这把刀怎样?”
“哈哈哈”
前倨后恭的泰宁军什长引得民壮一阵哄笑,那精赤汉子一把抓过对方的朴刀,握在手里耍了耍,笑道:“不错,谢军爷赠我宝刀。”
我何时要赠你了?我不过是让你看看
那什长却也知眼下不是理论之时,忙赔笑几声,带人挤出人群,灰溜溜往大营去了。
一炷香后,泰宁军中军大帐内响起郦琼不满的声音,“民壮?被一帮民壮吓退?还被人抢了刀?”
“回将军那帮民壮和旁的民壮不同”
被抢了刀的什长沮丧跪地。
“民壮能有甚不同?不都是百姓么!”同在帐内的徐平,觉得这什长是在找理由开脱。
郦琼同样这般觉得,便挥了挥手道:“来人啊,将这废物拉下去砍了”
“大帅!大帅!那般民壮真的不一样啊,大帅,饶我啊”
倒霉什长被拖走,声音渐远。
帐内重新安静下来,一直在沉思的辛丰这才皱眉道:“郦帅,这伙突然冒出来的民壮,怕是蔡州的人”
郦琼和徐平同时点头,由后者道:“想来就是。难不成那陈小儿觉着,他的人修好城墙,这寿州便是他的了?”
辛丰却道:“徐指挥使,你莫忘了,寿州乃河南路治下,若真理论起来,蔡州都统制接管寿州,比咱泰宁军接管要名正言顺。咱们毕竟是山东路客军。”
郦琼闻言皱了皱眉。
徐平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马上道:“哪又怎样?老子这便带人把那帮蔡州民壮赶走!”
说罢,徐平又瞄了郦琼一眼,见后者没反应,这才转身往帐外走去。
“徐指挥使,赶跑即可,不要杀人。”
帐内,响起了郦琼的提醒。
如今,蔡州留守司兵强马壮,郦琼既不愿丢了寿州地盘,却也不想和陈初结死仇
两刻后,徐平亲自率一营军士,往寿州南城赶去。
有了郦琼的嘱咐,这营军士并未携带兵刃。
徐平却不担心民壮而已,便是只用拳脚,也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但是和想象的不同,民壮见他们到来,并没有吓得四散奔逃,反而在城下列阵。
似乎是想和官军斗一斗。
徐平不由生出一股被轻看的愤怒。
二话不说,便带人冲了上去。
双方各四五百人,且同为赤手空拳
寿州城南,顿时变成了群殴现场。
正热闹间,南侧忽又冲来一群官军这群官军似乎是有备而来,人人手持棍棒,且为了区分敌我,大臂上都系了一条白巾。
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局势登时变作了一边倒。
泰宁军倒地求饶的、转身逃走的越来越多。
盏茶工夫后。
鼻青脸肿的徐平被史小三、史小五两兄弟合力摁在地上,视线内,一双制式军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停在了脸前。
徐平吃力的抬起头,看见一名少年将领,身穿指挥使军衣。
“你是哪个?”
“呵呵,镇淮军指挥使杨震。”
“杨指挥使!为何殴打我泰宁军军士!”
“这话说的,是你泰宁军先殴打我蔡州民壮的吧?”
“是你蔡州民壮先打了我们征调来的亳州民壮!”
“那你们就让亳州民壮打回来嘛!”
“”亳州民壮若能打的过这帮加强白金版蔡州民壮,还用得着泰宁军出动么。
杨大郎似乎是猜到了徐平心中所想,不由讥道:“你们的民壮打不过我们的民壮,便喊了你们来帮忙,那我军帮我蔡州民壮也合情合理吧?”
论嘴皮子,徐平说不过杨大郎,不由低沉道:“你蔡州留守司到底想做甚?”
“不想做甚。只有一点,我河南路的府城由我河南路的人来修。你们,早些回家去吧”
杨大郎说罢,朝其余被摁在地上的泰宁军军士喊道:“你们且回营去吧,与你们将军说一声,徐指挥使与我军有些误会,人我们先带走了,请郦将军去我营领人吧。”
巳时。
张纯孝听说两军起了冲突,急忙来到中军营帐。
了解详情后,放心不少。
陈初、郦琼这俩军头,看起来还是知道分寸的,虽说打了架,但双方都没动兵刃。
“陈将军,那徐平如今在怎样?”
但得知陈初捉了一名指挥使,张纯孝还是紧张了一下。
“张大人,放心吧。徐指挥使只是受了皮肉伤,无碍”
陈初解释了,张纯孝却依旧不放心,让陈初带他去了一眼,亲眼确定徐平无碍才放下心来。
随后,陈初带着杨大郎、蒋怀熊,再邀上张纯孝,一起去了营外等待郦琼来访。
蔡州留守司高层全部出动,已是给足了郦琼面子。
只不过
陈初他们前脚刚走,陈景安后脚就去探望了马家小辈。
“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打了你们军棍的泰宁军徐平已被都统捉了,现下就关押在镇淮军甲营丙七帐帐内”
陈景安贴心的说出了关押徐平的详细位置
马家兄弟几人对视一眼,马三郎从榻上爬了下来,对兄弟们道:“走,咱去见都统,求他把这徐平交与咱兄弟,好问清贼人藏于何处!”
马家小辈纷纷下榻,陈景安却又道:“不急不急,陈都统、张大人、杨蒋两位指挥使都出营了,如今营内没有了主事之人”
没了主事之人?
都统和指挥使都不在,那马三郎这营正虞侯,便是营内并列的最高军官了。
陈景安离去后,兄弟几人低声商议一番,各自拎了根桌腿,往营地甲区丙七帐去了。
守在帐外的宝喜拦了一番,却慑于没有对方的官职高,只得‘无奈’把人放了进去。
片刻后,帐内响起一阵‘桀桀’怪笑。
随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痛呼、哀嚎。
“你说不说!”
“说不说!”
“叫你嘴硬!”
马家兄弟纷纷乱乱的逼问之后,喊哑了嗓子的徐平终于带着哭腔道:“几位小爷,别打了,你们倒是问啊!你们不问,我说甚”
“还他娘装糊涂!靳太平到底在哪儿!”
“小爷们,我真不认识靳太平啊!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