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失落、失望小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灰暗了。
明知小野猫会演会装,蔡婳却依旧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嘴巴不由自主道:“与你说笑呢,我若想害你,早害你一万回了!”
猫儿闻言,在蔡婳怀里翻了个身,以小脸朝上的姿势躺在后者大腿上,咧开小嘴笑了笑。
div css=&ot;ntentadv&ot; 昨夜杨家之事,的确让她感到恐惧,她可不想和蔡婳走到那般田地。
以蔡婳的性子,想要彻底压服她很难,所以猫儿改变了思路压服不了,做盟友也行呀!
“蔡姐姐,以后我若有孩儿,也喊你娘亲,你做孩儿义母怎样?”
“义母?”
蔡婳愣了愣,忽然反应了过来,“我想要孩子玩,自己不会生么!”
“蔡姐姐的孩儿,也可以认我做义母呀!这世上,多一个娘亲疼他们,总没坏处吧?”
“有些道理”
“那咱们说定啦!”
“我可没答应,待你孩儿出世之后再说,若生的好看我便认下,若生的丑了,就认给玉侬那傻姑!”
“哈哈哈,咳咳我模样好看,官人也英俊,我俩的孩子怎会丑?”
“啧啧啧,以前没发现,你还挺臭屁呀!‘我模样好看’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嘿嘿。”
聊的开心了,猫儿随手抓了蔡婳的衣襟擦了擦脸上泪痕。
却被蔡婳一巴掌打在手背上,“要死呀!把我衣裳弄脏了!”
猫儿揉了揉手背,不以为意,却道:“蔡姐姐,昨夜你两次护我,你知晓我想起谁了么?”
昨晚,蔡婳先是因为猫儿抓花了徐贞儿的脸,后来听管培元口吻带气,又挡在了猫儿身前。
这些小细节,蔡婳似乎只是源于本能,自然而然的做了出来,当时并未多想。
此时听猫儿说起,不由好奇道:“想起谁了?”
“你站在我身前时,我想到了娘亲小时不懂事,总嫌她那营生丢人,现在却时常梦见她”
“噫,又哭?你是说我老么?”
“我是说觉着蔡姐姐亲切!”
“那好,往后你喊我娘怎样?”
“”
“对了,你和你家官人也说一声,让他往后喊我岳母啧啧啧,想想便刺激!”
“都哪儿跟哪儿呀!”
“来,小野猫先喊声娘亲来听听。”
“疯婆子!”
辰时初。
回府后,因昨夜咯血,王女医又为猫儿诊断一番。
比起前几次,这次王女医神情严肃许多,“令人,万万不可再操劳、动气了,这肺热之症八成是当初去泛区时留下的病根。令人回来后却不知爱惜身体,咳嗽月余不止,久拖不愈怎会不咯血!从即日起,令人哪里都不要去了,就留在家中好好休养”
王女医特意叮嘱白露一番各类注意事项。
但白露哪里管的住执拗的猫儿王女医前脚刚走,一夜未眠的猫儿便去了望乡园看望玉侬。
刚上二楼,猫儿便听见玉侬房内‘咯咯’‘嘿嘿’笑声不断。
“傻笑甚?我在楼下便听见了。”
屋内,时常来探望玉侬的陈瑾瑜也在。
猫儿进屋时,玉侬正掀着被子,傻乎乎的袒着圆滚滚的肚皮,指着肚皮上微微凸起的小脚印给陈瑾瑜看。
见猫儿进来,靠着软枕倚在床头的玉侬兴奋的朝前者招手道:“姐姐姐姐,快来看,宝宝踢我了,这次是真的!”
“盖好被子,着凉怎办!”
猫儿急匆匆上前,想要把玉侬扯到乳下的里衣拉下来,却不经意间看见那枚小小的脚印,瞬间忘记了动作,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这幅奇异景象。
随后小心翼翼伸出手,轻之又轻的在上头摸了摸。
隔着肚皮,能清晰感受到小生命的蓬勃活力。
霎那间,猫儿只觉心儿都融化了
可下一刻,心里却忽然又难过起来若不是徐贞儿,聂容儿的孩子应该比自家这个大一个月。
却终究没能熬完最后两个多月,变作了一小团死肉。
巳时。
函春堂二楼书房内。
秋日晨阳透过纱窗,斜斜映入房内。
静悄悄的空间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微弱‘沙沙’声。
猫儿尽量以委婉言辞写了一封给杨大叔夫妇的信,却在给杨大郎写信时迟迟落不下笔。
哎,当初大郎专门拜托自己照应容儿的,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猫儿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堂叔赵开元,几个月里,她自觉接连两件事没办好
来到蔡州后,猫儿等于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接触的人也和以前不一样、遇到的难题更复杂许多倍。
在桐山时,有官人在前面顶着,猫儿只需管理好作坊生产,打理好庄子就行。
那时身边的人大多都很淳朴,便是谁有些小心思,人也没那么坏。
可现在呢,官人赈灾、出征,家里的商事、交际、宅子、庄子都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膀上。
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钻营’、什么是真正的‘坏人’,比如拉赵开元下水的温育仁,比如害聂容儿母子的徐贞儿。
本就压力山大的猫儿再遇到种种以前从没遇到过龌龊,心情不由变的很差,也觉着很累。
却又不愿意说苦喊累,只倔强的以稍显稚嫩的手腕勉强处理猫儿想做的是官人离不开的贤内助。
可即便付出了十二分的心血,却依旧纰漏不断。
望着面前一字未写的白纸,猫儿暂时搁了笔某一瞬间,她忽然很想回到在栖凤岭的时候,那时候她只要会煮饭、会缝衣,便不会显得很笨。
不至于像现在,手忙脚乱处理不好许多事,也越来越赶不上官人的脚步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猫儿忽然很委屈。
“咳咳”
胸中郁郁,不由又咳了起来。
剧烈咳嗽声中,猫儿突觉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洁白纸张上,顿时晕染出一副刺目血梅。
比昨夜咳血吓人的多
猫儿尚未反应过来,侍立一旁的白露却吓得魂飞魄散,登时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安静晨午,因她这声喊叫惊动了不少人。
去而复返的王女医赶紧把脉。
正在睡回笼觉的蔡婳也光着脚跑进了书房
猫儿纤薄嘴唇上还残留着几滴血珠,一脸懵懂的望着书案上的殷红血画,似乎自己也被吓到了。
蔡婳见状,急忙道:“白露,快去前院,让士卒去寿州,通知你家大人!”
白露刚迈出一步,猫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忙道:“白露,不许去!”
“”
“你疯啦?病成这样不怕死的么!”蔡婳皱眉,异常严厉。
猫儿先朝蔡婳笑了笑,示意自己无大碍,随后用手背擦掉唇上嘴角血迹,这才道:“官人正在前方打仗,怎可为这点小事分心?”
“小事?这还是小事?”
“太虚道长说,我与官人有一甲子姻缘,如今才过了几年?蔡姐姐放心呢,死不了的,不用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