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金钗,是说女子还不满十二岁,蔡源是人精,刘螭一开口,他便猜到了意图。
这三皇子明明对大位垂涎三尺,但李科和蔡源与他接上头后,刘螭先是说自己并非嫡长子,恐声望不如鲁王。
却见,在外愈发端庄的赵令人,此时只穿了素白里衣,双臂抱膝缩在床角。
“”
两人在滚做一团,互相攻击腋下,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后,两人不知何时又重归于好,竟蒙了一张被子,躲在被窝里说起了难以对外人道的悄悄话
门外的白露见此,放心的带上了房门,向茹儿感叹道:“还是蔡三娘子有手段,这么一会便将令人哄开心了。”
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觉着肚饿。
日行四十的行军速度,对淮北军来说小菜一碟。
刘螭在蔡州待过,知道这老头和路安侯关系特殊,不可轻易得罪。
“你装什么!老不正经!”
蔡源话未说尽,意思却已十分清楚,那便是路安侯三日内可抵京城,此时已是绝佳之机。
已等在此处的两人起身见礼,年纪大的那人蔡先生,年轻的是李先生。
李科别着脑袋,生闷气一般。
已在城南校场整训数月的淮北七军中的五军一万七千余将士,随陈初低调出发。
剩下这泰宁军,还要指望路安侯
路安侯是你爹么?
数次接触下来,李科对龙种皇子的滤镜彻底粉碎,心中十分看不起这既想吃果子,却又瞻前顾后的刘螭。
若真到了事不可为之时,路安侯大不了领兵降周可殿下您普天之下,还有容身之地么?”
这些事,陈初昨日已说过一遍,今天算是又重复了一回。
今日陈初率军开拔,昨晚一家人一起吃饭,道别的话早已叙过。
这才是刘螭敢信任陈初的基础,大齐只两名皇子,陈初抗拒鲁王,便只能支持他刘螭了。
“”
虽是初次共事,但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侯爷丈人的身份,蔡源都是一个值得李科尊敬的老头。
平日拉练,轻装前进的情况下,淮北诸军中最精锐的镇淮、武卫两军步卒可日进百里。
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猫儿一跳,下意识抬头却看见蔡婳凑在自己耳旁,一脸坏笑。
将士们只大概知晓是要前往山东路平叛。
这话说的自白不客气,刘螭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他尚未开口,那陪在一旁的向强却率先呵斥道:“放肆!你如何敢这般与殿下讲话!”
侯府女眷中,蔡婳最爱赖床,今日却寅时末起床,让人惊奇。
于是,蔡源便带来了如今陈初距京只有二百多里的消息。
亥时末。
一阵难堪沉默后,蔡源慢条斯理的开口了,“殿下,如今形势,路安侯能帮殿下做的,都已做了。若殿下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咱们便等着引颈就戮吧。路安侯虽与鲁王有隙,但他一个领兵将领,便是鲁王也需三思。
睡眼惺忪的蔡源见此也不恼,只是笑着将那坛酒收了起来,低声嘱咐道:“身处京城,不可有片刻疏忽,这酒就别饮了,老夫帮你收着,待回家了再还你。”
蔡婳闻言,不禁错愕道:“哭了?啧啧啧都做了侯府夫人的人了,男人出门还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
少倾,一身便服的刘螭步入堂内。
如今他之所以敢和陈初的谋划此等泼天大事,只因路安侯此时和他处境一样
刘麟登基后,刘螭过不好,但疯狂得罪了刘麟的路安侯,照样没好果子吃。
去年平贼后,老兵们得来大笔封赏的事迹,传的人尽皆知。
“我哪里不正经了?”蔡婳脸上浪笑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变作了无辜、单纯、懵懂。
“你过来”
这次,蔡婳罕见的没和猫儿斗嘴,却见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支绣球花递到了猫儿脸前,“喏,某人想官人想哭了,送朵花安慰一下”
“嘻嘻,小野猫哭了呀?”
随后,陈州就闹出了项城一事,鲁王刘麟民间风评一落千丈。
再问下去,蔡源却只笑,甚也不讲了
六月初七。
刘螭脱口而出,随后却又想到了什么,赶忙道:“你们除掉他可以,却不能让旁人怀疑到我!”
“好!那便请蔡先生安排吧!只要能除了郦琼,宫中之事我自会安排好!”刘螭终于下定了决心。
终于在子时半披衣起床,抱了一坛酒敲响了隔壁蔡源的房门。
沉吟片刻,刘螭一叹,道:“蔡先生,虽然鲁王带单宁圭的靖难军离了京,但城外尚有郦琼的泰宁军啊!有他在,我心难安啊!路安侯若有法子再将他支开,我便有了十成把握!”
便是彭二、吴奎等人新扩编的广捷、保雄两军,也可日进八十里。
“怎了?”
猫儿否认归否认,却依旧伸手接了蔡婳递来的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淡淡花香和晶莹晨露,果然让心情好了许多。
“亲个嘴再走!”
向强一开口,刘螭反倒舒展了眉头,做足了宽仁大度的姿态,摆手道:“无妨,李先生说的也是实话,若非鲁王咄咄逼人,我怎会作此打算啊”
刘螭却只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却未做任何表态。
若靠联姻和他结成连襟,也算加了一层保险。
见此,蔡源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咱们助他不假,但谁说助他登基了?”
“嗐,反正昨晚他下面给你吃了,都一样的。”
忙完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刘螭依旧不言语,李科不由自主加重了语气,“鲁王与皇后的心胸气度,想来殿下最为清楚!若等到皇上龙驭宾天那日,鲁王继位,殿下便是想当个闲散王爷亦不得”
你担心鲁王声望,路安侯帮你打击鲁王名声。
“殿下,若无意外的话,淮北军今夜应已抵达离京只有二百六十里的亳州鹿邑北”
他这幅黏黏糊糊的态度,让李科烦躁不已二人进京已有两月余。
听了茹儿的提议,蔡婳往青朴园看了一眼,余光却瞥见涵春堂卧房的纱窗内已亮起了灯火,便临时起意道:“走,找令人去”
但属于权贵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挺不错的精致,蔡婳却心不在焉家还是这个家,园子也还是这个园子,一花一草、一木一石并未变化。
李科若不是碍于对方身份,只怕早就骂出来了,便沉声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鲁王离京,机会稍纵即逝!若再拖下去,待鲁王挟胜而归,万事休矣!”
刚说半句,猫儿便从一脸浪笑的蔡婳脸上看懂了端倪,霎时霞飞双颊。
“起床这么早?”
“啊?”李科似乎听懂了,又不是太懂。
蔡婳在花园内随意闲逛,即将进入盛夏,园内植被茂盛,假山旁的紫薇花骨朵沾了几点晨露,含苞待放。
蔡婳一个旋身,直直趟倒在了花梨木大床柔软的褥子上,不依不饶追问道。
苗圃内的粉白绣球花,在微曦晨光中吐蕊怒放。
无形中,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的老兵们,便成为了榜样。
是以,新兵们对出征毫无惧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茹儿却没忍住瞄了蔡婳一眼,心道:三娘子还说令人哩,你是看不见自己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拿无辜绣球花泄愤
少倾,卧房门扇微响,蔡婳入内。
别看刘螭优柔寡断,但想的倒深远尚未登基,已操起了皇帝该操的心。
四海商行东京店收到了南边来回来的鸽信,李科上次去信,已汇报了刘螭打听虎头八字的事,顺便问了东家,若刘螭再问,该如何回应。
但拿到鸽信后,李科却一阵呆滞,随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的鸽信,连阿邋伯字码都没有用,也省了翻译。
那鸽信中只有一字,却清晰明确的传达了陈初的态度。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