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康似乎已有准备,点了点头,却答非所问道:“今次来淮北,老妻同行,想来此刻正在楚王府上”
稍稍落后的儒雅中年见此景,和上首陈初对视一眼,随后笑笑上前朝陈伯康见礼,“晚辈景安,见过陈公。”
“”陈伯康几乎将命都押给陈初了,后者还嫌不够?
到底要纳多少投名状?
“你还想要甚?”
可儿子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只要他说出口,儿子定然义无反顾,可老妻那边怎么交代?
div css=&ot;ntentadv&ot; 就像今日老妻说的话,‘你为国做事,难道要搭上全家么?’
“啊呀!景安说的甚话!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出如此无耻造谣之事?若此事是老夫所为,天打雷劈”
陈伯康顿了顿,拍拍司俊卿的肩膀道:“师公老了,没了你们年轻人的锐气。只能做些缝缝补补的琐事,以后啊,这天下是你们的。但俊卿需记得,我汉家之争,终归是一家一姓的争斗。而与异族之争,却事关千万百姓黎民生死”
陈初却笑笑道:“不怕产业链往下延伸,淮南依附在这条产业链上生存的人越多,咱们对淮南能施加的影响力就越大。再说了,以后若木绵产量上来,咱们也可以压价嘛”
陈伯康自从入堂至今,陈初也没请座,五十多岁的老头了,站到现在早已腿脚酸麻,干脆弯腰揉了揉小腿,道:“虽各为其主,老夫也已年过五旬,楚王就这么一直让人站着,合适么?”
“木绵?”
有了签字、摁手印的契书,陈伯康才算真正有把柄交到了陈初手中。
“陈经略,说吧,你想要什么?”
日光西沉,堂内光线你逐渐黯淡,陈初吐出几字,“若你我密盟,这还不够”
陈伯康闻言,望着万家灯火,却一脸平静道:“人生在世,总有必为之事。师公我啊,还能好活几年?做了这些该做之事,便是师公死了亦可瞑目。”
两人根出同源,论辈份,陈伯康还大了陈景安两辈,是以他直接喊陈景安的名字很合情。
另一边,陈伯康和司俊卿走出官衙后,冒着迷蒙雨丝,漫无目的的在蔡州街头逛了片刻。
“”
上一章写完,没想到大家对陈伯康这个人物那么大的意见。
‘先金后周’的战略只有淮北系极其核心的几人知晓,如今齐周皆奉金国为上国,陈伯康却一语说透‘驱除鞑虏’,实属大胆。
不料,陈初思索了一会,仍旧道:“还不够”
陈景安没见过陈伯康,特意带上了司俊卿,并且没有告知后者来官衙的原因此时,猝不及防之下,司俊卿一眼认出来人,且万分紧张的模样做不得假。
“对,我蔡州纺场每年都要从广南东路,荆湖南路大量购买木绵绒。我们农研所培育的耐寒木绵种交与你们淮南西路种植,此物可远比那黄金豆值钱的多!三四月间,正是播种木绵的时节。以后,淮南种木绵,淮北收购,如何?”
“说起此事,还要谢过楚王。”
这一声雷来的太过凑巧,将陈伯康吓的一个机灵。
绕了半天,陈伯康这是回答了方才陈初‘这还不够’的问题。
譬如,阜城动乱时,闯金齐界河追杀乡绅。
以后,若陈伯康食言,陈初大可将契书交与周国朝廷,届时只怕这齐周两国都容不下陈伯康。
同时,陈景安也对陈初将木绵种交与淮南耕种一事有所顾虑,“元章,依你说,这木绵亩产经济价值远超麦稻,为何还要交给淮南来种?”
方才陈初让小乙外出,便是找陈景安去了,为的是辨别陈伯康身份真假。
衙堂内只剩了陈景安和陈初,陈初细细将先前和陈伯康的对话内容讲与了陈景安,陈景安咋舌不已,佩服陈伯康的大胆
此事若外泄,陈伯康老命不保。
陈初盯着陈伯康看了几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陈大人,金国为大齐上国,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怕我将你押去金国处置么?”
“哦?”陈初意外的看向了陈伯康。
司俊卿是胡佺的学生,而陈伯康是胡佺的座师,依此而论,司俊卿喊陈伯康为师公名正言顺。
“可如此一来,淮南若因木绵富庶,于争夺民心不利。”陈景安还是有点担忧。
简单一件小事,便彻底确认了对方身份。
今日,司俊卿崇敬的师公秘密到访蔡州,对他的心理冲击不小此事非同小可,往重里说,说陈伯康叛国通敌也不算过分。
一时间,司俊卿有点偶像崩塌的感觉,说着说着竟落了泪。
当年临安商报拿玉侬的身世做文章恶心人,明眼人都知此事九成九是假的。
“也好。”本就抱着狮子大张口、讨价还价打算的陈伯康也不纠缠,又道:“为保淮南安定,需那黄金豆补种一季,好不使淮南出现饥荒动荡。楚王需提供种苗、熟识如何耕作此物的农夫来淮南指导”
陈初也有些惊讶熙攘世人,有人爱财、有人爱名、有人爱权,但都比不过对子女的爱来的纯粹厚重。
陈伯康抬手作揖,进堂后首次露出了笑容,“楚王淮南一行,将沿江乡绅、官员一扫而空。老夫刚好可借此掌握淮南”
陈伯康说罢,陈初陷入了沉思
此时看来,陈伯康非常清楚罗家店一事的真正凶手,却又费心帮陈初遮掩,确实避免了齐周交恶。
“待老夫回去便封了他那报馆!将那撰文之人收押治罪!”
比起天下大势,这些都是小事,但综合起来看,却能窥出这位年轻权臣极其看重汉家尊严,且对金国缺乏畏惧胆敢越金齐界河追杀一事,便是佐证。
陈伯康看向这道挺拔坚毅的背影,心生触动胡佺、司俊卿早年间都是奉他之名来往淮北,这司俊卿二十多岁,和自家二郎年龄相仿,人家父母若知爱子驻留敌国,难道就不担心?
凭甚人家儿子在蔡州留得,自家二郎便留不得?
“哦?此话怎讲?”陈初来了点兴趣。
某一瞬间,陈初还以为自己身边出现了南朝细作。
小规模冲突、甚至发展到两岸战云密布,都是可以预想的结果。
“那为何不将木绵在中原推广?”
陈初眯起眼睛,顿了顿却道:“如此说来,陈经略借我之手行了那铲除异己之事,就不怕我将此事公之于众么?”
“呵呵,我又没说不让你坐。”
“呵呵,一见面楚王便喊打喊杀,老夫哪里敢坐?”
好不容易酝酿出哀伤情绪的陈伯康被陈初打断,不由一脸尴尬,却还是道:“总之,老妻不知怎地就认定楚王这陈侧妃是我家小女,若楚王应允,老夫便作契书认下女儿”
“”
“气候问题。眼下木绵种最北也只能到淮水左近了”
这老头此时罕见的诚恳起来,陈初听了却摇摇头,“十株没有!最多可给你四株”
天下这盘大棋,陈伯康自从命人在临安商报上发表那篇暗示与玉侬存在血缘关系的小作文时,他已‘以身入局’了,只要能成就大事,日后便是被齐周两方大磨盘碾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毕竟他现在与主角立场不同,斗争是难免的。
本来想把他写的立体些,却引起了大家的反感哭死。
不过这个人是周国剧情中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没办法删改了
别骂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