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ss=&ot;ntentadv&ot; 但十几年来的囚徒生活,让他非常清楚此时处境,不由转头看向了下首第一人齐国楚王。
“楚王,这寿春知县阻我义师路途,要不发兵攻下此城吧,楚王以为如何?”
柴极口吻极为柔和,三日来,一仗未打,陈初也有意打一场立威。
只是没想到第一仗落在了这陶春来头上陈初是知晓此人的,陶春来和陈伯康为同年,多年来仕途起起落落,不算顺遂,在周国内部也是个又臭又硬的角色,不讨人喜。
不过,近年来他在陈伯康的庇护下,倒把寿春县打理的不错。
陈初本以为此人是个有原则的能吏,现下看来,也是愚忠一个。
未时,陈初命蒋怀熊点齐兵将,准备强攻。
寿春县守军不足千,蒋怀熊许下军令,日落前破城。
可是,不待蒋怀熊施展,未时三刻,寿春却突然城门大开
淮南各府县,统统和淮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陶春来有决死守土之意,但城中军将、士绅却不愿这么做。
未时中,被自己属下五花大绑了的陶春来,官袍褴褛、黑白间杂的发髻蓬松散乱,押进了中军大帐。
进帐后,陈初刚让人取了陶春来口中破布,便明白为啥有人要堵他的嘴了。
“尔等,食周粟,受国恩!如今敌国南侵,却不思守土报国,争先恐后降敌,唯恐损了荣华!与尔等豚犬同朝为官,羞煞吾也!”
陶春来被属下捆绑时,显然有过反抗,不然脸上也不会青一块紫一块的。
可此时他傲然立于帐内,言辞激烈地将淮南周官那块遮羞布扯了下来。
上官裴蔚舒的耳朵正是陶春来命人割下的,此时再见,自是格外眼红,不由上前啪啪抽了陶春来两耳光。
嘴角沁血的陶春来却怡然不惧,一口血痰吐在裴蔚舒胸前,喝道:“逆贼,可速杀我!”
裴蔚舒即使再怒,也轮不到他下杀人的命令,不由回头看向了坐于上首柴极。
柴极虽恼怒陶春来在城内时的狂悖之言,但当下正是他急需重立威信之时,便摆出一副和善面孔,道:“陶春来朕记得你,政宁十二年进士。你可还认得朕?”
太上皇都主动给台阶下了,那陶春来却一点也不领情,只见他放肆的在柴极脸上看了一眼,却道:“我只认得当年大庆殿中意气风发的太上道君皇帝,却不认得眼前这位甘为齐国鹰爪,祸乱大周的贪生之辈!”
“大胆!”
裴蔚舒等周官齐齐大喝,可陶春来却望着柴极,轻轻一叹,又道:“太上皇,你为何不去死?所谓主辱臣死,国耻君亡!你死了,尚可留一世清名现如今,太上皇难道真的不知齐国是何居心么?国无二主啊,太上皇莫迷了心窍,照此下去,坏的是大周江山!”
这些话,在场周人,谁人不知?
便是柴极自己也无比清楚,只是,比起承受了十几年的屈辱后,想要重登九五的欲望,已碾压了所有理智。
柴极愿意这么做,就算借助楚王之力做个傀儡,也远胜过余生被人囚禁。
再者,现下他也没有选择除了遵从楚王意志,还能怎样?
但明白是一回事,当众被一名小小知县质问‘为何不去死’却是另一回事,柴极终于破防,低喝道:“来人啊,将此忤逆之徒拉出去斩了!”
“斩了!”
裴蔚舒等人连声附和。
可帐内蒋怀熊、长子、铁胆等人自是眼皮都没眨,就连二郎、小乙等亲兵都没有挪动脚步。
即使张多福、徐鹭等名义上该听命于柴极的周国将官,也纷纷低了头,望着地面出神,好像下一秒地上就会开出花似得。
见无人听令,柴极不由一滞,也恢复了些许理智,不由挤出笑容看向了陈初,“楚王,你看”
“啊?哦诸位先散了吧,小乙,将陶知县暂且收押。”
一句话,群情激奋的淮南周官瞬间偃旗息鼓,鱼贯退出大帐。
待帐内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剩陈初和柴极二人。
陈初起身,缓缓走到了柴极身前,后者赶忙起身,却被陈初按了回去,随后道:“陛下,接下来你看怎办?”
陈初居高临下,柴极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赔笑答道:“三日来,齐周义师进展神速,我军不如继续南下,有朕在,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抵达临安城下”
陈初却呵呵一笑,道:“此事不急。依本王看,该稳扎稳打,先在淮南重立周国正统朝廷,本王已为陛下寻觅了一批合适官员”
此时淮北军主力分散于大凌河、东京两线,仅带两万来人,孤军深入太过冒险。
再者,拿下更多地盘,短时间内依然要依靠旧有周国官员治理,没甚意义。
柴极这边,听闻陈初说要帮他在淮南重立大周朝廷,不由短暂失神方才陶春来的话再次浮现在耳畔。
不听柴极回应,陈初不由声音大了一些,“陛下,难道本王之言有何不妥?”
“妥,妥当极了!”柴极回神,忙不迭应道。
陈初点点头,却又道:“陛下久困五国城,身体需慢慢休养,诸多政事无暇亲理”
话未讲完,柴极已接茬道:“有楚王在,诸般事务,楚王可自专。”
“能为陛下效劳,本王自当尽心竭力。”
说到这里,陈初一脸苦恼,“然,本王是齐国之王,终究是外臣。名不顺则言不正,日后治理淮南时需下达军政命令,多有不便啊!”
柴极自然听出了陈初弦外之音这是讨要周国职事爵位呢!
但他已是齐国楚王,柴极若要封爵怎也不能比楚王低了
柴极稍一思索便道:“楚王可就我大周晋王!”
自春秋起,王爵封号历来以‘晋秦齐楚’四号为尊,其中‘晋王’又是四号之首,最为尊贵。
“晋王妥当么?会不会有点跋扈?”陈初眉目间满是谦逊。
“妥当,妥当极了!跋扈?一点也不跋扈,以并晋王之功绩,朕便是与你共治江山,也属应当”
腊月十二,柴极南归入淮南后再颁一道旨意。
旨意中,除了任命裴蔚舒为工部尚书外,又任尚在淮北的陆延重为谏议大夫、刚刚从洛阳大狱中解救出来的韩昉为御史中丞。
跟随陈初近十年始终未出仕的陈景安,则一跃成为大周中书门下平章事,隐相一朝成实相。
但最令人咋舌的,却是齐国楚王就任大周枢相、掌周国兵马,封晋王。
以非皇子身份得封亲王的,为周国立国二百载来头一遭
一人肩担两国枢相、王爵,初哥儿辛苦了!
周国朝堂自然无法当日得到消息,但左近淮南府县却麻爪了如今有了安丰知府裴蔚舒等人的背书,太上皇驾临淮南已成为不可争辩的事实。
临安的皇上是皇帝,这太上皇也是皇帝啊!
眼下又封了齐国楚王为大周晋王,若晋王率军接收城池,名正且言顺!
届时,咱们是出城五里喜迎天军呢,还是出城十里迎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