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ss=&ot;ntentadv&ot; 仅是想想,桑延亭便觉激动,甚至有点羡慕罗汝楫有这天下扬名的机会。
而罗汝楫已陷入了沉思
蔡婳静待几息,等他们稍稍消化以后,又悠悠道:“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自是能看出,往后,齐强周弱已成定局。往后呀,和晋王能说得上话周臣,自然有更大话语权我家王爷仁义,至今也未逼迫桑大人、郑大人改换门庭”
“是是,王爷仁义,夫人仁义”
桑延亭连忙恭维道,蔡婳微微一笑,又道:“以后,你们还继续做你们的周臣,有了我家王爷助力,必保几位青云直上”
这番话在外人听来或许云里雾里,但桑延亭等人却明白蔡婳的意思齐强周弱,以后周国朝堂所有的重心都会转向如何和齐国打交道这件事上。
此种情况下,和晋王关系越好,在临安朝就越重要。
就像后世清末的李鸿章每回战后和议,洋人必指定李中堂为首席代表,余者不认。
自然,李鸿章权柄越来越大,对汉臣一直抱有巨大戒备的清廷眼看前者坐大却也无可奈何。
那是买办们最怀念的年代
说白了,蔡婳便是要在临安朝中扶植淮北买办。
此事对临安自是极大不利,但对罗汝楫们却并非坏事。
其实,罗汝楫早已被说动了心思,可这蔡氏毕竟是女子让他向一位妇人讲出甚‘马首是瞻’的话,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蔡婳似是看破了罗汝楫,唰一声合上折扇,插在腰间绦带。
随后笑眯眯走到了桌旁,亲自执壶倒了四杯已冷掉的茶,率先端起一杯遥敬道:“以罗大人之才,往后便是取那秦会之而代,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桑延亭赶忙上前,自己从桌上端了一杯,却发现罗汝楫、郑怀汉没跟上来,赶忙回头疯狂朝两人挤眼。
今日,他可是将蔡婳的话听到了心里头,如今天下大变在即,蔡妃娘娘给咱指了条明路,又不用背负贰臣之名,你俩还犹豫啥啊!
只隔了几息,罗汝楫终于迈步。
他一动,郑怀汉马上抬腿
四人分四角,各端茶水一杯,至此,始终挂在蔡婳妩媚脸蛋上的浅笑才变得灿烂起来,一双狡黠狐狸眼笑弯成了月牙。
“奴家在此预祝三位大人青云直上,位极人臣!”
“全赖夫人青睐提携”
桑延亭说罢,郑怀汉也道:“愿为娘娘分忧效力”
两人过后,罗汝楫不得不忍着对一名女子俯首称臣的巨大羞耻感,低声道:“臣罗汝楫,祝娘娘千秋不老、福绵百代”
虽未说效忠之言,但从‘外臣’的自称变作‘臣’,已表明了一切。
蔡婳非常满意,嘻嘻一笑后,道:“同饮。”
说罢,扬脖喝干了杯中茶。
余下三人纷纷照做颇有点收小弟似得仪式感。
江宁城易主之后,并未出现长时间混乱便迅速恢复了秩序。
但此处因商兴盛,每日来往的人员背景复杂,给军统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晋王大军开拨后,此处暂时变作了淮北军的后勤基地。
但江宁终究不是淮北军的根据地,苏晟业随大军入驻后,为确保后勤供给安全顺畅,命属下张小尹从石头津力夫中发展了一批军统外围人员。
二十七日,北风持续吹了一天后,天色阴沉,却也吹走了最后一丝残存暑意,有了些秋天味道。
午后,苏晟业从城外囤积军粮器械的营地回城。
路上,眉头总是不自觉的皱成一团,似乎有所心事
同行的张小尹自顾自得赞叹了一番江南秋景,苏晟业嫌他呱噪,不由道:“咱军统的人,最忌讳话多,偏偏你这嘴闲不住一刻,小心说了不该说的犯纪律!”
“嘿嘿~我慢慢改。”
张小尹自宣庆二年在河北路阜城被俘,便结识了苏晟业,后在榆州榆州易帜之后正式成为了他的下属。
军统因情况特殊,老人和新人之间更像是师徒。
此时被上司兼老师的苏师爷教训,年轻的张小尹便想证明一下自己对工作用心,不由神秘兮兮道:“苏师爷,我近来听到一点风声”
“待回到驻处再讲。”
作为一名成熟的密谍,即便在这看起来一片生平的江宁城,苏晟业依旧保持了警惕。
不多时,两人拐进一条只通一头的死巷,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门前。
两短一长的敲门后,两人顺利入内。
少倾,在二进书房坐定,一名下属入内,双手呈上一份封皮无字的信件,禀道:“苏先生,方才先生外出时,有一名稚童送来一信”
稚童送信,不用说,也知道是送信的人给了那小孩几枚铜钱,让孩子代送来的信。
为的是藏匿行踪,这种套路,军统自然熟悉。
苏晟业没有急着拆信,先眉头一皱,“谁这么快便知晓咱们的驻处了!”
对方藏头藏尾,却知晓军统隐瞒驻处,让人不免警惕。
属下回道:“已派人追查了”
有心算无心,便是去追查也难以查出来什么有用信息了。
苏晟业挥挥手,嘱咐道:“在城内再寻处场所,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总之是暴露了。”
“是。”
属下退去后,苏晟业沉思良久近来他也听到一些事,事情不算复杂,却相当棘手,今日便又出了驻处暴露这档子事,总让他觉着有股看不见的暗流。
“师爷?”
张小尹轻唤一声,苏晟业才回神,边拆信边道:“方才在路上,你说听到了些许风声,说吧,甚风声?”
即便是在本方驻处,张小尹却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只听他道:“师爷,我无意间听到”
历来快人快语的张小尹说到此处,竟犹豫了一下,随后看了苏晟业一眼才道:“我无意间听到,临安钦差、江宁知府筹集了大笔银子,贿赂”
“若无证据,不可乱言!”
苏晟业在张小尹说出那人名字以前,赶紧开口打断。
师徒俩不由对视一眼,张小尹也是机灵之人,如何看不出师父应该也从某些渠道听说了此事。
不过,他有些不理解以前军统做事,只论曲指,只要是内部有人犯错,他们肯定是要查到底的。
怎这回,苏先生都紧张成这般模样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说。
苏晟业却也未作解释那人可不止是晋王侧妃那般简单,军统便脱胎于她创建的说书人,就连苏晟业的老师李科,都是她亲手培养、提拔起来的。
张小尹望了出神的苏晟业一眼,小心道:“那总得告知王爷吧”
这才是苏晟业最为难的地方,现在只听说了一些风声,他又不敢去调查蔡婳,怎么向王爷禀报?
没有证据就说蔡妃受贿,那不是破坏王爷和蔡妃之间的关系么!
可不禀报吧,又违背军统原则
苏晟业也拿不定主意,却犀利解释道:“小尹,此事没那么简单若真有此事,就算罗汝楫等人行事不密,也不可能让你我这般轻松就知晓了此事。这‘恰好听说’啊,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让咱们知晓的再者,今日这封信”
苏晟业扬了扬手中拆了一半的信件,“直接送到了咱们军统驻处,我是不信,临安朝枢密院机速房能这么快找到咱们的驻处。他们若有这本事,怎会被咱军统渗透成筛子”
张小尹一点就透,愕然道:“师爷,您是说咱军统内部出了问题?”
苏晟业摇了摇头,将信瓤取出,道:“未必是我军统内部,兴许是大齐朝堂、安丰朝廷内”
“可如今,咱们大齐蒸蒸日上,朝堂里谁会这么不开眼,与临安朝勾连?”
张小尹潜意识认为,只要朝堂出了问题,便是和外地勾连。
可苏晟业却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内部有人动心思未必是和外敌勾连啊,或许,或许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茅头看似对着蔡妃,万一人家是想搞蔡相呢?
这种惊天之事,且完全出于苏晟业猜测,他自然不会乱说。
随后,苏晟业便将视线放到了今日这封神秘来信之上只见上头用歪七八扭的字迹写到‘周臣罗汝楫、桑延亭向蔡氏贿十万金,图谋甚大,请晋王彻查’
苏晟业像烫手一般,下意识便丢了这封诡异密信。
这下,不禀也得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