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见状,忙接口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亲家母,我们心里清楚,您为了心疼永元和广才读书的艰辛,特地准备了这份心意。但是我们家的永元和广才,口味实在是太过挑剔。蛋嘛,非得是油汪汪、两面煎得金黄酥脆的荷包蛋,才能让他们提起筷子。”
“呜哇——”
秦子胜的小脸满是愕然,他的目光掠过餐桌上的一片狼藉,心中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泛滥开来。
“奶奶,他们……他们把靖儿小叔最爱的荔枝香酥鸭全都吃完了,呜呜呜……还有小婉儿最喜欢的糖醋肘子,也没了……”
回忆起上次凌瑾韵上侯府别院,为叶家医病后带回的美味,秦子胜心中便暗暗记下了靖儿和小婉儿的偏好。
秦子胜的哭声方起,空气里仿佛凝固了一般,王莲娟和万大娘还没来得及安慰,凌永元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哭什么哭?这儿办丧事呢?”
他语气中的不屑显而易见,随即转头对王莲娟道:“亲家母,你家孩子的教养方式可得改改,一点礼数都不懂!”
凌永元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教训道:“把好东西留给客人,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孩子因为客人吃了点东西就哭闹不停,这简直是不成体统,该教训!”
言毕,他故意板起面孔,眼神凌厉地扫向秦子胜,试图用气势压人。
秦子胜不过是个稚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身体不禁一颤,本能地躲在了万大娘的身后。
万大娘的拳头紧握,若是自家人这般无礼,她早已上前理论,可……
想到这是韵儿的家人,打了他们便是让韵儿难堪,她只能强忍下这口气。
忍耐,万大娘能,凌瑾韵却不能。
正当此时,凌瑾韵牵着小靖儿匆匆赶到,情况已是一目了然。
没等多说,她便如同提溜一只轻巧的麻袋,一把将凌广才拎起,直直地丢到了院门外。
凌永元和唐氏惊愕不已,半晌回不过神。
紧接着,院外传来“砰”的沉闷声响,伴随着凌广才痛楚的呻吟,整个场面变得格外尴尬而凝重。
凌瑾韵连一丝目光都不屑于赐予那个趴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凌广才,她的步伐坚定而决绝,转身之间,裙摆轻轻摇曳,径直步入屋内,留下一串无言的背影。
凌永元与唐氏目瞪口呆地凝视着凌瑾韵那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侧脸,她一步步逼近,两人仿佛被定在原地,喉咙间的话语卡得死死的,连一句最简单的抗议都未能出口。
凌永元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一只紧握成拳藏于背后,似乎在抑制着某种冲动,另一只则颤抖着指向凌瑾韵,口中只能重复着支离破碎的音节,“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