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词似看出风亦飞心中所想,“我那阵子已是碰上了大娘,得她传授了些武功练着,我曾也是个被男人伤得极深的苦命人,可碰上了纳兰先生,他却是敲开了我的心扉,他也不介意我是残花败柳之身,反是温情以待。”
轻叹了口气,“待我表明了心意,有我在侧相伴之后,他也不去青楼了,再不找别家的女子,也再不写诗给别的女人,只为我一人写诗......”
风亦飞忍不住心底暗暗吐槽,别是没钱去了吧?
“我与晚晴、晚楚的名字都是他给取的,意在摆脱旧名字,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唐晚词神色又多了几分凄楚,“我还记得他说,我就如一卷晚唐时候的词卷一般醉人。”
这么说起来,纳兰初见还真是挺会撩的,多情风流的才子,还会专门为女人写诗,在这时代背景,多半是受很多女人倾慕的。
“那时,还未建毁诺城,晚晴、晚楚两个妹妹也为我感到高兴,我终是能寻得一个贴心的如意郎君,我却是自惭形秽,不敢有这奢望,想着能与他做个妾也是不枉此生。”
唐晚词说着双颊又是泪珠滚滚而落,哽咽着道,“那段时光与纳兰先生双宿双栖,只羡鸳鸯不羡仙,委实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他为人看病,我就在侧帮衬着搭把手,他从来也不屑于给有钱人家看病,只说,富贵人家已享福够了,给病折磨一下又何妨?就算病死了也不需去在乎,总有医师会为了银钱去给他们诊疗,而穷苦人家就不一样了,他们熬了一世穷,病不起的,我不医他们医谁去?”
风亦飞只觉唐晚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心全向着纳兰初见,而纳兰初见专为穷人看病,行事是极好的,但这话语就未免偏激了些,富人也不全是为富不仁之辈,也是有好人的嘛,哪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我有问过他,有官不做会不会后悔?他只对我笑道,后悔?”唐晚词似是学着当时纳兰初见的口气,“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是聪明!要是在宫里,像我这种人,还能活到现在?我是做了个明智的抉择!”
唐晚词说罢,擦拭了下了脸颊上的眼泪,深呼吸了下,“我喜欢他为我画眉时候的多情,也怜他见着穷苦人家病困时候失声痛泣的多愁,敬慕他抚琴作诗精通易数医学的多才,他也是对我倾心以待,只欠一个名分,可那段快活日子太过短暂,文张将他亲笔写下的一首诗呈上去给傅宗书,并告了他一状,言道他在诗里辱及皇帝,傅宗书进谏一番煽风点火,皇帝龙颜大怒,就命人拿了他下狱,要治他的罪......”
她刚平复了些的情绪一下子又涌了起来,泪如雨下,“我几经打点,好不容易得了探视他的机会,可......可......”
话一下就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风亦飞也不忍心催促,静静的候着。
不怪得唐晚词要找个房间来单独跟自己说话了,想必是不想她这情绪外露的悲苦模样给人看着。
好一会,唐晚词才镇定了些,带着哭腔道,“仅仅三天,他身上已没一寸肌肉是完整的,双脚十趾都被一根根的切了去,一只眼睛还被刺瞎了,只留了双手,还未受过刑......”
风亦飞听得已是怒意大炽烈,这么陷害一个颇有才名的医生才子,还滥用刑罚,也太过分了些!
“......留着他一双手,就是要他认罪画押。”唐晚词越哭越是凄切,“可他倔强傲气,这罪是怎也不肯认的,誓不肯低头,情知难以幸免,本欲撞墙自尽,撞了个头破血流,但又遭文张那狗官着人救活了过来,他宁死不认罪,文张却就是不让他死,要慢慢折磨他!”
风亦飞心中恻然,纳兰初见陷身天牢,可不是那么容易劫狱的,当初精忠大将军身陷囹圄,各方豪杰赶赴京师营救,死伤不知多少,还亏得是老燕出手,大闹皇宫,摘了皇帝老儿的脑袋,一举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