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不出来，挣扎不开，在囚车里甚至连头都露不出来，这囚车是坐着难受，站也站不起来，像极了当初她把景域关在那铁笼子里，用箭逗弄他的时候。

那时候只觉得畅快，但如今是要多恐惧便有多恐惧，因为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宋华菱今日特意带了宝珠过来，她们两人站在距离囚车不到五丈距离，能清楚看到易绮罗眼底的恐惧与慌乱。

宝珠恨不得将她拖回国公府，将她碎尸万段，但她也知道易绮罗现在是西京的，她不可能亲自报仇。

她眼底的泪珠，每一滴都像是亲人的血，灼痛着她的眼，灼痛着她的心。

“姑娘，我可以上去扇她一巴掌吗？我力气小，我打得不重，不会伤着她的，您跟冷玉长公主求求情可以吗？”

宋华菱知道如果不让她扇这一巴掌，她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点点头，“我去跟长公主说说。”

长公主听了宋华菱的话，掀开帘子瞧了宝珠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去吧。”

灭门与屠村，在谈判桌子的文书上是冰冷的文字，但是，只有还活着的人，才知道那是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伤痛。

宋华菱牵着宝珠的手走上前去，易绮罗慌乱地看着她们，囚车仿佛已成了她的护盾，她一个劲地往后缩去。

刑部的人打开了囚车，易绮罗是被锁链捆住的，所以即便打开囚车她也逃不下来。

宝珠眼底尽是愤怒的火焰，她举起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在易绮罗的脸上，“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畜生不如！”

她力气不小，这一巴掌把易绮罗的头打得偏出去了，撞在囚车的铁栅上。

易绮罗嘴巴被堵住，只能用鼻子喘着粗气，恐惧的眸子里掺杂了愤怒，呜呜地叫着，仿佛是在骂宝珠没有资格打她。

宋华菱看着如同困兽般的她，心里不觉得酣畅淋漓，也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便杀了她亲人也回不来的悲凉。

易绮罗用铁链蹭着嘴里的捆绑，终于把那堵嘴巴的布条往下挪，变成了捆着她的下巴。

她猛地大口大口吸气，随即嘴里爆发出狂吼，“宋华菱，你们徇私枉法，萧承呢？是萧承主使……呜呜呜”

宋华菱亲自帮她把封嘴的布条挪了回去，再叫人捆得严实些，免得这一路总是叫唤。

捆好之后，宋华菱一个字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牵着宝珠的手走向谢壬祈，站在了谢壬祈的身边。

谢壬祈为她把官帽扶正，温润如玉的脸上有微微笑容，宠溺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

易绮罗双眼充血，嫉妒地看着这一幕，有官身，有爱她的夫婿，而这一切本该是她尽力追求的，她得不到，宋华菱凭什么得到？

直到大队伍开拔，易绮罗都没能见到战端玉，她嘴里的嘶吼全部化作呜呜声，像厉鬼在风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