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婚夜的阴影,徐恕很抗拒回门,他不想面对宋巍。
男人与男人待一块儿,哪怕嘴上不说,在某些方面,心里难免自行作出比较。
徐恕不用比,都知道自己跟那位舅兄之间的差距大得有点过头。
宋芳劝他,“我三哥又不知道你的事儿,怕什么?”
“那我也不去。”徐恕翻个身,赖在床上不起。
他这种心理,就好比一向老实巴交的人突然偷了东西,因为心虚,感觉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像看个贼。
他不起,宋芳也无奈,“得,您好好歇着吧,我自个儿去。”
宋芳出门后,梅枝小声告诉徐恕,“少爷,新娘子若是一个人回门,会被所有人以为在婆家不受待见的。”
徐恕听完,脸色微微变,鲤鱼打挺从拔步床上下来,翻找出一套体面衣裳换了,推门出去,急急追上宋芳。
彼时宋芳刚把回门礼安排装上马车,正准备撩帘上去,见徐恕追出来,细细的柳眉一挑,“怎么着,想通了?”
徐恕没吭声,先行钻进马车坐好。
宋芳原本就不抱希望他能跟着去,这会儿人都来了,她也没想着跟他计较别的,上马车后,坐到他旁边。
徐恕问她,“媳妇儿,我今天要是不去,你是不是会很难受?”
“难受倒不至于,顶多遭几个白眼,听几句唾骂,没事儿,习惯就好了。”
徐恕:“……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能听?”宋芳瞪他,“大清早的耍脾气,我又得操心回门礼,又得哄娃似的哄你,都恨不能把自个儿劈成两半使了,你倒好,净顾着自己,半点没想到我。”
“是我不对,媳妇儿别生气,我陪你回门,听你话还不成吗?”
徐恕握住她的手,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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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巍发现徐恕回门这趟有些不对劲,他身上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不吝好像没了,来了宋家就乖巧坐着,目光时常不离宋芳,像是怕一个没盯紧,人就跑了。
吃饭的时候哪怕就坐在宋巍旁边,也显得中规中矩,宋婆子和宋老爹说什么,他能答得上来,就是语气听着不像以往的风格。
宋巍觉得奇怪,逮着空问宋芳,徐恕怎么了?
宋芳当然不能在亲哥哥面前抖落新婚之夜的尴尬,只是笑着打马虎眼,“他能有啥事儿,成了亲的男人,不都多多少少有点变化?三哥成亲后的变化也不小,我当年可全都看在眼里呢!”
她这么解释,虽然不能完全说服宋巍,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宋巍没再刨根究底,像是刻意忽略徐恕的“不对劲”,饭后跟他坐在一块喝茶,也只是聊些简单的话题。
若非必要,徐恕多数时候都没敢抬头去看宋巍,对方问什么,他随便应付两句,瞧着有些漫不经心。
考虑到徐恕的心情,宋芳没在娘家待多久,下晌就离开了。
马车上,她问徐恕,“是不是我三哥跟你说什么了?”
徐恕摇头,“没有。”
“可我瞧着你精神不太好。”
徐恕低垂下眼帘,没应声。
宋芳凑过去,压低声音,“你还想着那事儿呢?”
本来情绪不高的徐恕,一听险些跳脚,“媳妇儿,你别说,求你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宋芳顺毛似的顺了顺他的背,“那你往后也别多想,咱们安安心心过日子,好不好?”
徐恕看她一眼,问得小心翼翼,“媳妇儿,你会不会嫌弃我?”
宋芳:“你现在这样子,我是挺嫌弃的。”
见他脸色黯淡下去,她忙补了一句,“你要是能拿出以前跟我对掐的干劲来,没准儿我还能对你刮目相看。”
徐恕闻言,抿唇看着她。
宋芳被他盯得有点过意不去,臊着脸小声说:“又不是不能人道,只是晕血而已,这是病症,以后请大夫看好就是了,有什么好受打击的……”
外头没人知情,徐恕并不担心那些人会笑话他,他就是怕媳妇儿被洞房花烛夜烙下阴影,会因此瞧不起他。
如今听她一说,徐恕顿时觉得面子里子都回来了。
阴霾了好几天的脸上终于浮现笑模样,“媳妇儿,你真好。”
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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