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节 争权夺利(1)(1 / 2)

长安城的轮廓,出现在眼帘。

巍巍城楼,矗立在渭河畔,数不清的百姓,在道路两侧欢呼着。

张越策马走在大军之中,心情百感交集。

回首北望,他依然记得当初持节出使的情况。

一晃便是数月,离京之日,尚还是春光灿烂,草长莺飞,如今却已是秋日迟迟,凉风渐渐,草木枯黄。

微微出了口气,张越握着自己手中的节旄,打马向前。

在他身后,握着那根已经掉光了牦,光秃秃的天子节的苏武紧随其后。

然后就是,汉军的玄甲骑兵,分列两侧,威风凛凛的紧紧跟随。

前方的道路旁,天子的旌旗与华盖,已经清晰可见。

数以万计的人群,则分散在道路两侧的田野与山丘上。

握着天子节,张越策马而前,来到天子法驾所在之地,便翻身下马,上前叩首拜道:“臣建文君、侍中、持节使者毅,奉诏持节,宣抚幕南,赖陛下洪福,社稷之灵,将士用命,幸不辱命,今归朝面圣,诚惶诚恐……”

张越身后,苏武带着常惠等人,持着手里的节旄,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翻身下马,跪到张越身后。

被匈奴扣押长达八年的苏武,郑重的举起自己手里的节旄,跪下来,叩首拜道:“臣中郎将苏武,奉诏往使匈奴,未能完成使命,有愧陛下……今赖陛下之恩,社稷之德,得脱囚牢……陛下隆恩,臣等感激不尽……”

说着便重重的叩首再拜。

前方,由数十辆战车拱卫着的天子撵车上,端坐其上的天子,在太孙刘进的搀扶下,身着天子冠冕,腰间挂着高帝斩白蛇剑,走下撵车。

半年未见,天子的气色并未有太大变化,甚至可能还稍微精神了一些。

脸上也有了些富态,他走到张越身前,看着一身戎装,手捧着节旄的爱臣,终于笑了起来,于是亲自上前扶起张越,道:“卿总算回来了!”

这句话,他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本来,张越去幕南,他以为最多也就三个月,哪成想,这一去就是几乎半年!

春去秋回,别的倒是没什么。

就是那养生流程与食疗方案没有人帮他改了。

新的养生套路也没有人来教了。

这让这位天子心里面多少有些忐忑,生怕出了什么错误。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没有什么事情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

好在,如今张越凯旋归来,他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张越将节旄交还给天子后,立刻就道:“让陛下久候,此臣之罪也,下次臣争取快一点将事情解决,早些回来复命……”

天子一听,笑的更加开心,道:“卿办事,朕放心!”

这一句话,无数人都听在了耳里,有人皱眉,也有人欣喜万分。

天子却并不在意外人的想法和心理,他看向张越身后的苏武,看着他手里那根光秃秃的,已经只剩下竹竿的节旄,悠悠的叹了口气:“苏爱卿,请起来……”

苏武曾是他的近臣,只是,一直不怎么显眼。

所以,也不怎么受重视。

不然,当年也不会准他出使了。

然而,苏武在匈奴的表现,却远远超出了这位天子的预期,甚至可以说完全颠覆了这位天子的猜想!

这些天来,有关苏武在匈奴的表现和言行,已经通过无数奏疏和报告,让天子知道了,这个臣子在匈奴是如何坚贞不屈的。

其的行为,更是引爆了舆论。

成为了当代‘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大丈夫典型。

更是让这位陛下唏嘘不已,又感慨万千!

“卿到朕身边来……”天子轻声道:“让朕好好看看卿……”

“臣谨奉诏……”苏武激动的走上前去,站到天子面前,天子仔细的打量起这个曾经不起眼的臣子,越看越顺眼!

没办法,没有君王不喜欢忠臣!

而苏武的忠诚,已经通过了时间、敌人以及富贵、权力的考验。

比真金还真!

其行为,几乎堪比古代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媲美!

这样的臣子,对君王来说,哪怕是能力再差,也是配得上高官厚禄的。

不止是因为千金买马骨,更是因为,君王真的奇缺这样的大臣。

“卿受苦了……”天子看着苏武那张饱经风霜与磨难的脸颊,悠悠长叹。

苏武连忙拜道:“臣不苦,为陛下效忠,臣甘之如饴!”

此时,数十名司马、军候、校尉、都尉等高级将官组成的骑兵队缓缓出列,他们持着缴获、斩获的匈奴大纛,一一上前,然后丢弃在驰道上。

“匈奴呼揭部大纛,获于鶄泽……”

“匈奴姑衍王大纛,受降于南池……”

“匈奴丁零王大纛,获于崖原……”

“匈奴右贤王大纛,获于祷余山……”

………………

数十面各色大纛,将驰道铺满,引发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汉军各部,则踩着鼓点,逐一上前,从这些匈奴大纛上踏过去。

这更是激起了无数欢呼与呐喊。

天子也扭过头去,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无比快意的笑容!

张越趁机拜道:“启禀陛下,微臣奉诏持节率军,宣抚漠南之时,遇匈奴丁零王卫逆所部,臣痛击之,败其于崖原,然后引军南下,围匈奴姑衍王虚衍鞮于盐泽之南,晓其以陛下圣德,宣其以陛下之义,使其幡然醒悟,率军归降!今其就在臣军中,不知陛下是否召见?”

天子听着,立刻就骄傲的笑道:“诏匈奴姑衍王来朝朕!”

姑衍王虚衍鞮?

那可是匈奴单于的胞弟,在其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他的归降,对于汉室而言,自然也有着重要意义!

特别是,张越曾以奏疏建议,提出册封其为匈奴单于,从而引发匈奴分裂的建议,让天子只是想着都兴奋难耐!

想当初,他即位之时,匈奴是何等猖狂的敌人?

匈奴骑兵又是何等凶焰滔天?

从北地一直到燕蓟,匈奴骑兵无年不侵,边塞之下烽火连天。

自高帝以来,汉家天子屡屡饰女子财帛,以输匈奴,企图用金钱、财富、女人换和平。

而事实却一次次的打了历代先帝的脸!

女子、财帛、黄金,根本换不到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