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卜狐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指着李陵,高声叫骂:“李陵,你这狼子野心之辈!想当初先单于待你如何?岂料你却是一个汉朝的细作!”
“如今,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其他保守派的贵族,也跟着叫骂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李陵真的是胆大妄为!
改汉服,用汉姓,汉字,这和投降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们深知,其实现在的西域匈奴,在汉朝面前,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以走。
但……
谁管呢?
先把李陵掀下台,将权力掌握到手里再说!
至于其他事情?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然而,这些人叫骂了半天,李陵神色未改。
待他们发现异常,冷静下来,观察左右才发现,自始至终,除了他们这几个人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安坐在位置上,一语不发,而西域诸国的国王们,更是一副看戏的神色,旁观在侧。
这终于使须卜狐知道,事情,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想了!
他看着在座的人。
仔细的数了数,然后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赫然发现,在坐的掌握了军权的贵族们,早已经不是当初先贤惮在位时的那些人了。
而且,西域君王们与汉人出身的降将比例,已经强大了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地步!
“大当户……”李陵看着须卜狐的神色,微笑着道:“您的指责,本王恕难认同!”
“若论对先单于的忠心,我称第二,恐怕无人能称第一!”
“若非是本王,如今叛军怕是已经打到了危须……”
“若非是本王,如今,汉军早已出塞……”
“自先单于去世,本王受遗命,辅佐少主,可谓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为单于之事披星戴月,暴霜露,斩荆棘,于夹缝之中,求得一丝生机……”
说到这里,李陵就哭了起来,他抽泣着对着西域诸国国君一拜,又对着在坐的其他贵族、大将一拜,道:“公等皆在,本王所作所为,公等也全都看在眼中,如今,大当户质疑本王对单于与先单于的忠心,本王不敢推脱……若公等以为大当户等说的对,那么……”李陵脱下自己的毡帽,解下宝剑,拜道:“本王情愿自去其位,自放坚昆……”
这下子,须卜狐等人立刻坐蜡了,感觉被李陵架到了火上炙烤一般。
而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对着李陵跪下来磕头。
疏勒王更是大声道:“摄政王忠心耿耿,服侍单于礼敬有加,这是小王亲眼所见的事情,大当户怎么可以随便诬陷摄政王这样的忠臣呢?”
莎车王马上就补刀:“是啊,若连摄政王都可以被质疑,那么这西域还有忠臣吗?”
最致命的打击,来自于现在唯一一个的执掌军权的四大氏族宗种——左大将呼衍当屠,他跪下来道:“除了摄政王以为,大匈奴的勇士不认其他人辅佐单于!”
至于那些李陵的嫡系与提拔起来的大将们,更是纷纷拔出刀来,威胁道:“若有人再敢质疑摄政王对单于的忠心,那就请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须卜狐等人听着,浑身冰冷。
他们终于知道了,整个西域匈奴的权力,都已经在那位摄政王手中。
简而言之——现在,他已经可以予取予求了。
而他们的挣扎,就和被开水灌进了洞穴的蝼蚁一样,属于徒劳。
须卜狐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挣扎,他颤抖着道:“既然摄政王如此忠心,那么为何要出改易汉服、汉姓的政策呢?您要知道,我们引弓之民,自古习俗就和汉朝人不同,强行为之,摄政王不怕其他人不服吗?”
“特别是底层的牧民,他们或许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