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的天侧是将明未明,云层是显得还有些压抑的。
阳光还未有穿透出来,只是将云间照得微亮,光暗明晰。
还有些昏黑,夜晚是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是应当也快要过去了。
随着车辙声渐近,一驾马车从韩国的都城新郑之中缓缓行出。
车轮压得很深,拉着车驾的马匹喘着微沉的粗气。马蹄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一些地上的泥土。
看得出马车之中似乎是拉着什么很沉的东西。
随着马车的行进,车旁的帘子摇晃着,隐约间能看到,那里面是坐着个人。
马车之中的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衣摆轻垂在马车的坐榻上。看模样该是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年纪。
可此时少年脸上的模样却不像是一个少年,眼神垂沉,似乎是感觉到了马车的晃动,眼神才动了动。侧过头顺着车上的帘子看向车外。
道路上看不到人影,只有马车木轮的滚动声在路上回响。
车窗之外,韩国的都城新郑愈来愈远,或者,说此时应该说是秦国的城邑新郑。在暮色下那城郭的轮廓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年才收回了视线。
城破之日,韩国的相国张平亦殉国而死。韩国,是已经不存于此世了。
张良坐在马车之中手掌放在自己的腿上,渐渐握住,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秦国······
张良的眼中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的东西,他伸出手,默默地将车帘掀起。马车外的空气有些冷,也有些低闷。
远处传来不知是什么的呼啸,随后见到了几只飞鸟掠过层云之间。
仰起头看向那将明未明的天空,张良的神色怔怔,喃喃着。
“天将明矣。”
帘子被放下,传来一声鞭响马车加快了几分,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燕国境内。
一个青年人正坐在房间中,看着摆在桌案上的杯子,杯中的水面平静无波。
一旁点着一盏油灯,火焰在灯芯之上跳动着,火光将漆木的桌案照得微红。
青年人的平静的眼中露出几分焦虑,一阵脚步声传进房间之中,随着那脚步声,放在桌面上的那杯水中泛起了一丝波纹,杯中的人影也一阵晃动。
房门被打开。
一个人站在了门口,看着坐在房中的青年,躬下身,双手虚抱在身前。
“公子。”
青年人回过头,点了一下头:“鞠先生。”
被称作鞠先生的人站起了身来,笑着说道:“恭喜丹公子从秦国归来。”
这青年却正是燕国的公子丹,燕国与秦国联合攻赵之前,燕处弱势,为了明哲保身,将公子丹送于秦国作为质子。直到战事结束,才被送了回来。
“不必恭喜了。”青年的脸色有些无力,拿起了桌案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水。
“不知公子在秦国身处如何?”鞠先生从门边走了进来,抬起衣摆坐在燕丹的面前。
“秦国。”燕丹微出了一口气:“秦国之事,不必谈了。”
他在秦国作为质子身处如何自然是不用再说。
鞠先生看着燕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如今燕国势弱,如此之为,大王也是无可奈何啊。”
“我明白。”燕丹静静地说道。
燕国势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