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自成带了五十个亲兵,还有与李岩关系交好的宋献策,纵马到了城下,指名点姓的要李岩出来说话。
李岩夫妇正起床梳洗完毕,听到李自成要见面说话,红娘子不悦道,“夫君,与李自成除了兵戎相见还有何话可说?打发他走了吧!”
李岩摇头道,“夫人,闯王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虽是敌人,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了。”
红娘子忙捉着他的胳膊,劝道,“夫君,众目睽睽之下与李自成谈话,若传到摄政王的耳里,恐有后患啊!”
她也是一片好心善意,李岩轻轻拉开了她的手儿,“摄政王宽宏雅量,必不会因区区小事责罚于我。”
李岩执意要去见李自成,红娘子逼于无奈,只能随着他一起到了城墙上。
李岩在城门之上,冲李自成躬身行了一礼,“闯王,别来无恙!”
李自成横刀策马,以马鞭怒指着李岩呵斥道,“李岩,你我终究兄弟一场,今日为何逼我过甚?!”
李岩恭敬的说道,“闯王,李某自认对闯王是忠心耿耿,若闯王真的当李某是兄弟,当初为何又平白的猜忌李某?你我兄弟之情,在武昌府闯王下令处决李某之时,便已恩断义绝。”
在对待李岩之事上,李自成确实是受了牛金星的蛊惑,自知理亏,只能默不作声的望了望边上的宋献策。
宋献策叹声说道,“李公子啊!闯王当初确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冤枉了李公子。你我相交于心,便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过闯王一马?”
李岩与宋献策平日里还算交好的知己,如今宋献策提出这么个要求,李岩是左右为难,更不便直接开口回绝。
红娘子立刻出来替夫君挡枪,冷声说道,“宋兄,今日你想起与李公子是交心知己了?当时李公子被李自成冤枉之时,怎不见你出来说几句周全话儿?!”
李岩被冤枉之时,宋献策正在四川担任攻蜀的军师,没在湖广。红娘子拿这事儿来说事,就是在找借口回绝他的请求。众目睽睽之下,有什么可解释的?若李岩夫妇不愿放人,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宋献策长叹了一声,就这么跪在了城墙之下,冲李岩说道,“李兄弟,做兄弟的之前纵有千般不是,如今下跪向你赔罪了。请你念在过往的兄弟之情,放闯王一条生路吧!”
他毕竟之前和李岩夫妇是兄弟,兄妹相称,当众下跪相求一条生路,红娘子讥讽的话儿再说不出口,重重的一拍城墙。
李岩是个重义气的人,见宋献策当众下跪求饶,也是双眼含泪,泣不成声,“宋兄,快快请起,使不得!”
宋献策摇头道,“李兄弟不让路,为兄就死在武陵城下,成全了李兄弟的功名。”
李岩仰天沉思了半个时辰,终于长叹一声道,“宋兄,走,走吧!”
宋献策急道,“李兄弟若真心放人,便给我们一道军令牌,公安港的军士也不能阻拦。”
李岩从怀里掏出了军令牌,交给了身侧的一个军士,“去公安港传令,给闯王放行!”
红娘子闻言猛地一惊,捉着他的双肩问道,“夫君,你私纵敌寇,是违抗军法,会被砍头的啊!”
李岩是紧闭双眼,任凭泪水划过了脸颊,叹声道,“若有军法,我一人承担,与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