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众人朝着沈浪望去。
官场上当中这么打脸?合适吗?
郑陀的脸色顿时也无比难看,哈哈大笑道:“沈浪公子说得对,我不合适做这个联军主帅,还是由梁都督来做。”
这两个人已经有了默契。
在国君眼中,这两人都是罪人。
那么只要把联军主帅位置拿到手,接下来剿灭苏难就是头功。
我们立下了不世之功,你国君若是在惩治我们,那岂不是昏君?
这个主帅之职郑陀志在必得,但万一得不到,让梁永年得去了也不要紧。
因为梁永年在国君心目中罪过更大。
沈浪摇头道:“我觉得梁永年大人也不合适。”
顿时间,梁永年和郑陀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了。
梁永年道:“张翀大人这一战打得漂亮,尽管官职低了一些,但做主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张公病倒在床,还是需要修养。”
沈浪道:“我觉得,我来做联军主帅,蛮合适的。”
“噗……”
张翀正在喝药,这下子猛地一口喷出。
沈浪埋怨地望过来一眼,张公我们自己人,你这样拆台合适吗?
张翀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没能忍住。
郑陀和梁永年顿时都呆了。
沈浪这个小赘婿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官场上这样不要脸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竟然还有毛遂自荐的?
关键你沈浪才几岁啊?你几品官啊,你什么官职啊?
镇远城主,区区六品而已。
我郑陀是伯爵,梁永年也是伯爵。
张翀是白夜郡太守,兼天西行省提督,从三品大员。
但在我和梁永年的面前,他的官职都不够看的。
你区区一个六品芝麻官,还想要做联军主帅?
我和梁永年都不敢自荐,你沈浪竟敢大言不谗?
沈浪一愕道:“怎么?我不可以做这个主帅吗?”
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人,郑陀和梁永年一下子还真的找不到言语反驳。
顿时郑陀寒声道:“张翀太守,你觉得呢?”
他目光如电,盯着张翀。
在场四个人,只要超过半数,就可以定下主帅之职。
张翀还是要脸的。
张翀头皮一阵阵发麻。
唉,我张翀在官场上的一代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那我也支持沈浪公子做主帅吧。”
这话一出!
张翀有点想要遮住脸。
太羞耻了。
这话一出,郑陀和梁永年不由得呆了。
这……这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张翀你一向来严肃庄重的,竟然说出如何荒诞之语,不怕传出去成为笑柄吗?
不过这样一来,那可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你张翀什么意思?
一团和气不好吗?
一起立功不好吗?
硬是要将我郑陀和梁永年置于死地?
官不是你这样做的。
顿时间,梁永年脸色也阴了下来。
“张翀太守,莫非平叛苏难大事,在你眼中是儿戏不成?”梁永年寒声道:“我推举郑陀伯爵为联军主帅,主导指挥消灭苏难之战。”
郑陀伯爵猛地一咬牙道:“那我也推举我自己为联军主帅,国君的旨意也很清楚。白夜郡战场我为主,张翀为辅。”
没错,确实是如此。
但你之前阳奉阴违不肯作为啊,任由苏难大军横扫白夜郡,坐视张翀灭亡,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郑陀此时对沈浪真是痛恨到了极点。
原本我郑陀是要脸的人啊,现在也你逼着不要脸了,也需要自荐了。
梁永年道:“我们四人,有两人推举郑陀伯爵为主帅,二位我们两人官职更高,这事就这么定了,从此时开始,剿灭苏难一战,完全由郑陀伯爵指挥。”
这下子!
这两人直接将指挥大权夺走了。
郑陀道:“国事当前,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脸上也变得威严不可侵犯。
“镇远城主沈浪听命,本帅命令你的军队为先锋,即可出发,征讨镇远侯爵府!”
沈浪道:“我不去。”
这话一出,郑陀伯爵寒声道:“沈浪,军令如山,你真当本帅杀不得你吗?大军当前,杀了你也是白死!”
沈浪内心叹息一声。
这郑陀是郑红线的父亲,和玄武侯爵府还算有点缘分,本来沈浪还打算用上一用。
结果现在也不需要了。
我沈浪心胸是很宽广,但你郑陀说出了杀我这两个字,那就不死不休了。
沈浪道:“一,我手头半个兵都没有,怎么率军作为先锋?”
郑陀伯爵冷道:“你的一万多大军,难道不是军队吗?”
沈浪道:“那是羌王阿鲁娜娜的军队,我可指挥不动,不如郑陀伯爵你去试试看?”
郑陀寒声道:“你身边那两百军队呢?两百也是军队,也可以做先锋的。”
两百人做先锋,你是恨不得我不死吗?
沈浪道:“那两百人也不是我的,是宁焱三公主的卫队,我也指挥不动的,我这个城主是光杆司令,身边一个兵都没有。而且我也病了,病得非常严重,对了梁永年大人,您得的是什么病啊?让我得一次行不行?”
这话一出,梁永年都督脸色剧变。
打人不打脸,沈浪你这何止是打脸,简直是要我将脸皮都彻底撕了啊!
“哈哈哈哈……”郑陀伯爵忽然大笑道:“梁大人你看出来了没有?人家这是怕我们争功,人家这是要独吞灭苏难大功啊,为了一己贪欲,竟然将国家大事扔在一边。苏难叛逆还没有剿灭,竟然就搞内讧,就要争权夺利,真是可笑之至。”
梁永年寒声道:“可不是嘛,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区区一个六品小官,竟然要打压我们两位伯爵,两位朝廷大员。”
郑陀冷笑道:“沈浪,你仗着有一点功劳,竟然如此放肆妄为。莫非你们真的以为,剿灭苏难没你们不成吗?真是笑话,梁永年大人,我们两人就去把苏难给灭了。”
梁永年点头道:“我们要让陛下知道,谁才是忠诚于国事,谁才是贪权奸佞,完全把国事当成儿戏,沈浪你就等着听参吧!你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接下来的大战你也不用参加了,这个镇远城主你也暂时不要做了。”
沈浪笑道:“好呀!”
梁永年道:“张翀太守,你也好好休息吧。”
然后,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和平西将军郑陀愤慨离去。
从此时开始。
这两人就夺走了天西行省平叛的军事大权,张翀和沈浪就被名正言顺地扔在一边凉快了。
而且从官方程度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
梁永年和郑陀走了之后,张翀笑道:“有意思吧?”
沈浪道:“叹为观止,总有人不断刷新我对无耻认知的下限,在这官场上厮混,不无耻的话还真是活不下来。”
张翀道:“这两人还有另外一层诛心之意。”
沈浪道:“剿灭苏难,自己占领镇远侯爵府取而代之,威慑国君!”
张翀点头。
不管是梁永年还是郑陀,都不甘心坐以待毙的。
想要自救,或许仅仅剿灭苏难还是不够的,因为国君已经将这二人恨上了。
只有一种东西能够让国君低头。
那就是兵权和地盘。
眼看着苏难叛乱就要被平息了,越国的西边就要平静下来了。
郑陀和梁永年为了保命,当然要让这种乱局继续下去。
灭了苏难,我们自己占领镇远侯爵府这座固若金汤的城堡取而代之,保持一种隐隐割据的态度。
吴国和楚国一看,越国西边还没有平定啊?
那我们继续撕,继续干啊。
而那个时候郑陀和梁永年就能待价而沽。
所以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军阀的疯狂之心。
面临危局,郑陀不但要绝地求生,而且还要逆转局面借机崛起,取苏氏家族而代之。
但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是上天欲使人灭亡,先让人疯狂。
张翀道:“幸好沈公子和他们做了切割,否则我们的那点军队,只怕要被他们祸害掉。”
沈浪道:“这两个疯子,一定会争分夺秒去攻打镇远侯爵府。我们就看一场好戏,然后将他们一锅炖了,我还真愁镇远侯爵府这个乌龟壳不好啃呢!”
张翀道:“尽管他们军队四五倍于苏难,但定会吃大亏的!”
………………
沈浪和张翀猜的没错。
梁永年和郑陀二人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必须绝地求生。
现在沈浪大胜,苏难主力覆灭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所以时间还来得及。
他们真的要争分夺秒,在最短时间内剿灭苏难,占据镇远侯爵府取而代之。
这样他们还有一线生机,甚至能够借机做大。
万一等消息彻底传开之后。
楚国退兵,吴国退兵。
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国君的雷霆之怒,就会疯狂倾泻在这几人头上。
到那个时候,便是灭顶之灾。
置于死地而后生,平息将军郑陀还真是有魄力啊!
离开白夜郡城之后。
郑陀把白夜关的军队全部带走,整整两万大军,一个不留。
梁永年率领着“五千”军队!
两人联军两万五千人,全速南下,疯狂地扑向镇远侯爵府。
他们要和时间赛跑!
………………
时间回到一天之前!
苏难坐镇镇远侯爵府。
当羌国一万骑兵进入天西行省后,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汇报。
羌王阿鲁太依旧在大劫宫围剿沈浪和阿鲁娜娜,派大将束布台率领一万大军先进入天西行省和苏氏会师。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苏难当然是大喜。
羌王阿鲁太也终于忍不住了吗?
害怕整个天西行省南部都被苏氏占据,所以也迫不及待地来抢地盘了。
所以,苏难没有任何阻拦,反而派人去给束布台送去金银和粮草。
但不知道为什么,事后苏难总感觉到不对劲。
非常的不安。
却又找不到源头。
尽管一同送来的还有儿子苏剑亭的亲笔书信。
但还是让人不安。
羌王阿鲁人太此人嗜兵权如命,之前不分兵,为何此时又分兵了?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大事,为何苏氏一个人都没有来回报?
两天后!
他接到了边境守军的传来的正常情报。
大雪山那边仿佛发生了地震。
因为他们只感觉到了震动,没有看到雪崩。
顿时,苏难头皮发麻。
立刻感觉到不妙。
他立刻下令,去堵截束布台率领的羌国骑兵。
不仅如此。
他还派遣苏庸率领两千骑兵追击束布台的骑兵。
苏难并不敢确定羌国那边发生了剧变,只是本能地不安。
然后,他就进入了度日如年的等待!
甚至心中不断祈祷。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天神保佑我苏氏家族,最可怕的局面一定不要发生!
天神保佑,天神保佑!
然后,苏难一夜未睡,就这么无比焦灼地等待着。
充满了惶恐。
但是又充满了期待。
希望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然而……
半夜时分!
苏庸带着十几骑,狂奔进入镇远侯爵府的时候。
在火光中,苏难远远就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惶。
刹那间,苏难头皮一阵阵发麻,遍体冰寒。
发生了什么事?
千万不要是坏消息。
因为一旦是坏消息,那便是灭顶之灾。
这个时候,自负无比的苏难也开始在心中哀求满天神佛。
天神抱有苏氏家族。
一定不要是坏消息,一定不要是坏消息!
惊惶地苏庸猛地冲了进来,几乎直接摔倒在地。
“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羌国发生剧变,阿鲁娜娜已经成为了羌国之王。”
“进入天西行省的那一万骑兵是敌人,是沈浪带来的!”
“苏全大帅大军正全力攻打白夜郡主城,眼看就要拿下来了。结果沈浪率领这一万骑兵从背后杀了过去,完全杀得苏全大军措手不及。”
“我苏氏联军主力,近乎全军覆灭。苏全大帅,也自尽了!”
“白夜郡战场,我们败了!”
说到后面,苏庸的声音已经沙哑了,说完就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刹那间!
就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打在苏难的头顶。
将他击得魂飞魄散。
整个身体一点点温度都没有。
眼前一阵阵黑暗。
胸腹之内的真气,横冲直撞。
一股气息完全压制不住,疯狂乱窜。
紧接着,一阵绞痛!
然后猛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苏难眼前一黑,彻底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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