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菘蓝(一)(1 / 2)

霍宁辞疾步出了门,启动汽车时,太阳穴还在突突跳着。

他很久没有这样动过怒了。

可能是刚才的想象太过旖旎,以至于南荇从他怀里逃离时,他有一种余香犹存的错觉,就好像两个人在玩闹增加情趣似的。

直到看到南荇那张惊惶苍白的小脸,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南荇居然是真的不想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没想到他霍宁辞居然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子。

书房里那崇拜敬慕的目光还在眼前,亲手泡的牛奶蜂蜜茶中更是盛满了直白的心意,这段时间来南荇的表现,让他一直以为接下来的是一场水到渠成的欢好,他并不抗拒,甚至还略略期待,毕竟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这样也算是了却了长辈们对他婚姻的期许。

现在,南荇这是想干什么?

明明刚才还笑意盈盈、体贴温柔,怎么一上床就忽然不舒服了,还吓成这幅模样,不知道的人,真的以为他是在对南荇动粗呢。

这样的反常,到底是欲迎还拒,还是心有所属?

如果是前者,南荇就不怕这样玩火玩过了头,让他彻底厌恶吗?

如果是后者,那南荇为什么对他的一切喜好都这么了若指掌,又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无数疑问在他脑子里盘旋,找不到一个出口。

夜晚的安州市依旧繁华,马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串联起了一座生机勃勃的城市。

霍宁辞一路飞驰,到了一座幽僻的所在。

这是一所私人俱乐部,坐落在老城区的一片老洋房中,风格复古怀旧,颇有几分中世纪的风情,就连一些装饰品也是从国外的旧古董市场买来的,步入其中,好像穿梭在时间的长河中。

霍宁辞鲜少出入游乐场所,这家俱乐部是少数的几个例外之一。

门厅前的庭院里,几缸睡莲静静地绽放这,墨绿色的太阳伞下,几点烛光摇曳,老式唱机的指针慢慢地转动着,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响起。

“霍先生好。”候在门厅的几个服务生朝着霍宁辞鞠躬。

坐在椅子上闭目哼唱的女人一下子睁开眼来,惊喜地道:“咦,今天霍少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玩了?”

霍宁辞微微颔首:“予寒在里面,我来聚聚,曼姐你忙你的。”

这个叫曼姐的女人却站了起来,笑意盈盈:“霍少来了,我再忙也得陪着,小林,开一瓶九六年的柏图斯干红,我请客。”

曼姐本名林曼,是这家私人俱乐部的主人。

今天她穿着一身旗袍,头发高高盘起,妆容精致得体,脖子上的一块玉佩在烛光下闪动着温润的光芒,颇有几分旧时画报上民国名媛的矜贵高雅。

霍宁辞却并没有对她的热络领情,道了谢之后便自顾自地穿过青砖铺就的长廊,又沿着木制的楼梯,一路到了三层的VIP包厢。

推开厚重的门,喧闹声一下子传了出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林曼跟在他身后走得有点喘,拍了拍胸口笑着埋怨:“裴少,霍少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就把我们的余师傅留下来了,让他给你们做点夜宵。”

里面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霍宁辞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他原本想来清净一下,这下立刻起了离开的念头。

“哎,别走呀!”里面有人站了起来,忙不迭地轰人,“好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我霍哥来了,让位让位。”

说话的正是好友群里拉霍宁辞出来喝一杯的朋友,叫裴予寒,江宁裴家的独生子。

没一会儿,包厢里的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下了几个平常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裴予寒把霍宁辞拉到沙发上坐好,正好,林曼叫来的酒也到了,殷勤地一一给大家满上,她自己也拿了一杯,特意敬了霍宁辞,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霍哥,曼姐的眼睛都快长了钩子了,你怎么也不给她一个好脸?”裴予寒暧昧地朝霍宁辞挤了挤眼,“多少人想当她的入幕之宾,她都不愿意。”

“那你怎么不上?”霍宁辞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这不是她看不上我嘛,”裴予寒耸了耸肩,“她喜欢你这一款的,冰山禁欲男,征服你一定很有成就感。”

霍宁辞拉了拉衣领,努力压抑着心头的烦躁。

他对林曼没兴趣,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南荇带泪的脸庞,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刚才这样摔门出来,是不是有点太凶了?南荇的胆子这么小,会不会被他吓坏了?

他有一点后悔了。

“你这是在怂恿我出轨吗?”霍宁辞冷冷地问,“我可做不出这种没品的事情。”

裴予寒愣了一下,这才想了起来:“我都忘了,霍哥你结婚了啊,你老婆呢?长得比曼姐漂亮吗?”

霍宁辞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难得霍宁辞愿意提自己的私事,几个朋友都围了过来。

“一说起这事我就有意见,宁辞你也太抠了,喜酒都没请我们喝,就连结婚的消息我都是听予寒说的。”

“谁让他家老爷子动肝火了呢?要我说,宁辞这婚结跟结没没什么两样,都不着家的。”

“既然这么漂亮,就别把老婆藏起来啊,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没必要,”霍宁辞冷漠地拒绝,“她不适合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