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哪怕是天子,要动这个事情也很麻烦。
两宫慈圣,倒还算好。
div css=&ot;ntentadv&ot; 关键是宫中那些先帝妃嫔、皇子、公主还有仁庙的诸位妃嫔们……
她们若是短了供给,闹将起来,两宫怕也会头疼。
也容易产生不好的影响。
“还有吗?”赵煦问道。
群臣互相看了看,这个事情他们知道,但不好说。
最后还是苏辙和程颐,毅然决然的起身,来到厅中,拜道:“启奏陛下,当是在京诸司场务了……”
这可是个大雷!
店宅务,还只是和大内妃嫔有关。
可在京诸司和场务,就直接就是皇帝的个人产业。
譬如说,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在京城的那些作坊。
天子不下诏,谁敢碰?谁能碰?
赵煦听着,假意沉吟片刻,好像做了很大的挣扎和心理斗争一样,才道:“此事,朕会给入内内侍省下诏……”
“下次议事,会命宋用臣等与会……”
想了想,赵煦接着道:“无论是店宅务也好,在京诸司、场务也罢!”
“朕在这里与诸卿表个态度,一旦拿出了决策,做出了决断……就要严格执行!”
“朕会遣御史监督,还会让诸官,定期上报相关整改进度……”
这些是皇家的事情。
理论上,外廷是很难插手的。
赵煦的这个表态,等于宣告,以后御史台是可以监督皇室产业,至少可以在侵街这个问题上监督、弹劾。
这对所有文臣士大夫,都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于是,人人都是欢喜不已,纷纷拜道:“陛下圣明!”
赵煦则是微笑着,看着他们,继续问:“还有没有?”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这个道理,赵煦是懂的。
现在,赵煦自己做出了榜样和表态。
就轮到士大夫们来对他们自己开炮和割肉了。
群臣互相看了看,一直站在殿中的蔡京,正要挪动脚步。
但他才抬头,就看到了赵煦的眼神。
于是,他立刻低下头去。
这些日子来,特别是入宫送钱的时候,他得以亲近官家,所以,能懂官家的一些眼神暗示了。
虽然可能有些时候猜不准。
但,这个时候,宁肯猜错,也不要自作主张。
赵煦看着群臣,不疾不徐的问道:“没有了吗?”
范纯仁看着那位端坐的少年官家,良心终于无法承受,他上前拜道:“奏知陛下,还有……”
“嗯?”
“三省六部,以及在京进奏院等有司官衙……也多有侵街!”
“嗯?”
“此外……”范纯仁鼓足勇气,说道:“诸卿士大夫子侄,在京营生者,也常有侵街……”
这才正常!
在大宋,外戚勋贵、皇帝、禁军还有百姓,都在侵街,士大夫们又怎么可能不侵街?
就像是做买卖。
汴京城七十二家正店,还有果子行、质库、夜市……
这些赚钱的行当里,固然有许多家背后是外戚勋贵。
可士大夫们,难道就是圣贤?不爱财货?
怎么可能!
在大宋这样的社会,一切向钱看才是真理!
王珪死后,其子扶棺还乡,光是运回老家去的铜钱、金银和珍宝,就足足装了七八条船。
现代有句话说的好。
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可能你家里已经有几百只了。
所以,问题来了,一个王珪,就已经积攒了这么多的财产。
其他人呢?
总不能说,我大宋朝堂,就一个王珪是贪官,其他人个个都是当代的包拯,清廉堪比章惇了吧?
反正在赵煦的了解里。
在大宋真正不贪的大臣,如今在朝中的,大抵也只有范纯仁、吕大防、程颐、苏辙、苏颂等了。
加上一个已经在广西路上的章惇,还有卧病在家的司马光、远在江宁的王安石。
其他人,都已经被历史证明,多多少少,有些不光彩。
至少,放纵家族子侄,打着他们的旗号,在汴京城做买卖是肯定有的。
这也是,为何到现在为止,市易务的欠款,只收回了十万贯的原因。
也是侵街这个事情的棘手和麻烦的所在。
更是经筵官们在知道了内情后,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的根本原因。
这个事情,简直就像是一团被互相纠缠在一起的线团,光是理清楚这里面的干系,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
真的要动这个事情。
后果将会和吕惠卿搞手实法一样,只会是引发所有人的反感。
一个不小心,就是身败名裂,天下毁之!
就像吕惠卿,就像吕嘉问。
赵煦满意的看了一眼范纯仁,在心中赞道:“果然不愧是范仲淹之子……”
“除了有些时候迂腐了些……”
“确实是个好大臣!”
这样的事情,一般大臣连私下里也是不敢说的,何况公开说出来?
赵煦点点头,对范纯仁道:“学士且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