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都没看陆早早一眼,仿佛呼吸都加重了,“不要靠我这么近!”

好的。陆早早识相地往后连退数十步,沈熹言的语气太急切,不知道的以为陆早早身上自带毒气,离近了就会使人受伤。

从小活在察言观色中,陆早早在某一方面格外敏感,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沈熹言对她的那种感觉——

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很单纯的嫌弃,而是厌恶、害怕、惊惧,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和另外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情绪。

而且或许是这种太过复杂的情绪长久积聚在沈熹言身上,有时候她连藏都无法藏好,对着陆早早,十分慌乱且直白地暴露出来。

尽管能看透沈熹言的这种心思,陆早早还是不懂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令她产生这么复杂情绪的的地方,实在是让人大惑不解,但这种情绪的积累也不是天短暂累积起来的,而是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重复叠加。

所以陆早早倒也没太大所谓,只是今天恰好撞上把这种矛盾完全显现出来了而已,她盯着沈熹言的脸十分冷静的看了两三秒,然后转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里,沈熹言的头一直是低垂着的,露出一截白皙纤细到近乎脆弱的脖颈。

再度抬起头望向前方的时候,看见沈怀瑾的身影。

沈怀瑾前两天已经回家,正式放了暑假,回家没待一个小时只是简单吃了个午饭就走了,今天下午回来大概也只是因为得知了沈熹言要回家的消息,此刻双手插兜,姿态散漫慵懒地朝这里一步步地走过来,眉骨高挺,气势逼人。

完全无视陆早早,径直接过沈熹言手里的包,拉着她要往前走的时候沈怀瑾似乎才觉察出一点点的不对劲,沈熹言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是过度紧张才会有的反应,头垂直,仔细看,手似乎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少年英俊的面庞瞬间僵了僵,死死牵住沈熹言的手,眼中明明暗暗,锐利的眼注视着陆早早,像把开了刃的刀子似的停在陆早早身上。

陆早早在这一刻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才导致这沈怀瑾用这种愠怒的神色看着她。

但很可惜的是,陆早早虽然某些记忆混乱得和之前有些出入,但前几分钟之前的事情倒是想忘也忘不了,其心上天可昭,她真是是啥也没干很是无辜啊,顶多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扶一把沈熹言而已。

皱着眉挠了挠头,颇有些无语凝噎地回望着沈怀瑾,顺便扫了一眼在他身后的沈熹言。

然后摇了摇头,问心无愧地走了。

一直握着沈熹言的手直到进入她的房间,缓和了好一阵,沈怀瑾才感觉到对方慢慢回过神来,终于把头抬起来,有些怅然失措地望着他。

双手搭在沈熹言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压住声音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我最近又总是做那个噩梦。”沈熹言的肩颈缩了缩,显得有些焦灼,“而且我又听见那首歌了,就在刚刚,好像梦还没醒,一睁眼又是现实。”

“梦里那首曲子也一直响个没完,跟个鬼影一样缠在我身上,怎么样都摆脱不了。”